“师尊,我不是故意的,我……”陆言卿着急解释,可怎么说都不太清楚,他抿起嘴唇,低声道,“这事情和师门无关,又是我自己的私事,所以我不想占用您的时间。”
“不想占用我时间?”虞楚挑眉道,“那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师尊……”
陆言卿从盘腿打坐的姿势转为跪下,他恳求地说,“师尊,您别生气,我知错了……”
虞楚都快被陆言卿气死了,这孩子从小就心思深,自己有事从不张嘴,而且还爱钻牛角尖。她一逼问些,他就说他错了。
道歉是真诚恳,不耽误他下次还犯,还把事情憋心里面。
“你知错了?你哪里知错了?”虞楚低声道,“人家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把你当成自己孩子照顾,你呢?有事也不说,美其名曰是不给我添麻烦。你若是这么见外怕麻烦,何必拜我为师?”
她又说,“如今你也大了,也有能耐了。实在不行我们分道扬镳,眼不见心不烦,你别当我徒弟,省得你怕麻烦我!”
虞楚这话已经非常狠了,她虽然对其他人冷漠,可对徒弟的温柔是他们都能感觉得到的。
更何况她这样见过大风大浪的性子,为人已经非常淡然平静了。这些年来她鲜少变过语调,让她改变语气的人都已经死了,更何况从未见过她这面的陆言卿?
陆言卿喉咙蠕动着,心慌得要命,又低声恳求地说,“师父……”
虞楚干脆撇过头,冷冷道,“你走吧。”
陆言卿彻底慌了,他膝行至虞楚身边,伸出手无助地去拽虞楚的衣袖,虞楚还是侧着头一言不发,让他走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陆言卿如今已经快二十四岁,可在这一瞬间,他仿佛仍然是当年那个跪在河边,哭着看虞楚愈走愈远的小男孩。
他抿了抿嘴,低声道,“师尊,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吧……”
陆言卿嗓子有些沙哑,二十多岁的青年,眼眶都红了起来,再也不见平日沉静如水,面如冠玉的翩翩公子风范,倒是像个孩子,轻轻抽泣。
他从小到大的懂事听话,连哭都是没有声音的。
虞楚还是没有回头。她生怕自己一转头看见陆言卿委屈巴巴的样子就心软,不近人情地不理陆言卿。
陆言卿这样执拗的性子,只有真让他怕了,他才能真的改变自己。
果然,看着虞楚一言不发,也不肯看他,师父那冰冷强硬的态度最终击溃了陆言卿紧绷的心。
他一边无声流泪,一边伸手去轻轻拽虞楚的袖子,哽咽沙哑地低声说,“我以后什么事情都不瞒着您了,您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虞楚深深地吸气着,她转过头,便看到陆言卿那双漂亮深邃的眼睛可怜兮兮的泛红,连睫毛都被打湿了。脸颊上也是泪水,只不过人长得俊,哭起来也格外好看令人心疼。
这委屈脆弱的样子,谁能想象他是在仙宗大比震惊全场的年轻天才法修呢?
虞楚的手在袖子里一颤,握紧成拳,而后才缓缓开口,“那你说吧。”
好险,差点就没控制自己去安慰他了。陆言卿低着头,声音沙哑地说了自己那日晚上忽然想起的过去。
他这样低垂着头,看不见他的脸庞,只能看到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下来。
陆言卿一向隐忍,忽然崩开了紧绷的线,便有点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看起来也是真的委屈到了。
虞楚听他的讲述就有点心疼,再看青年还在小声抽泣的掉眼泪,跟个孩子一样,心里也不好受。
刚刚还生气他什么都瞒着,现在看他这样子,又后悔自己语气太强硬,陆言卿也是懂事才什么都不说,她刚刚是不是话说的太重了,把他吓到了?
虞楚这人是典型吃软不吃硬的,又是自己带大的孩子,看着陆言卿便忍不住心疼。
陆言卿说完了之前事情,他这才抬起头,声音沙哑地说,“师尊,我真的知错了,您怎么罚我都行,只要别赶我走……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