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们已经商量着把那一人一鸟的下场都规划好了的时候,变故再次生起,树冠上的绿叶簌簌颤动,刚开始以为是正常的,但很快的,那些绿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黄枯萎,最后落雨一样飘落下来。
每一片树叶的掉落,好像都带走了一点生机,原本生机勃勃的一棵树,竟然在眨眼的功夫间衰老下去。
“怎么回事?!”安禄山大急,他一把拉住了身边的人,大吼道:“你快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黑袍人也有些愣怔,显然也完全没有想到会突然出现这样的变故,他疾走几步,手中铜铃轻轻晃了晃,清脆的铃声明明并不如何响亮,却如同就在人的耳边响起的一般,令人心神震动。
就在这时,轰的一声巨响,血池像是被炸雷炸开了一般,地动山摇,血液四溅,半个池水的液体都被炸到了半空中,血腥味更加浓郁了,让人闻了几欲作呕。
令狐伤苏曼莎二人护着安禄山急速的往石门外退去,巨大的冲击力将离得最近的黑袍人震飞了出去,铜铃碎裂开来,他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别人都在往外退,唯有叶英在往前走,震动的地面让他的前进变得异常艰难,特别是他还看不见。
他的眼睛是为了修炼心剑,为了守护藏剑盲的,他并不以此为憾,平日里生活自理完全能做到,甚至做的比大多数人都要好,眼盲的缺憾在他身上算不上是缺憾,他也从不认为自己和其他人有什么区别。
可到了这种时候,他才知道,瞎子和正常人到底还是不同的,震耳欲聋的声响中,他根本就听不出自己要找的人在哪。
无奈之下,他只能大喊,“秦漠!”
紧闭的眼睛骤然睁开,露出没有焦距的双眼,白发被打湿,黏在鬓角脸颊上,半空中落下的血雨顺着他的脖颈滑落而下,一路留下殷红的血色。
他难得如此狼狈,也难得如此失态,当年同样内力尽失,被囚禁于烛龙殿,他都是平静淡漠,游刃有余,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无力。
冰凉潮湿的手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腕,力道一点都不大,稍微用力就能甩开,可叶英却没有甩开那只突如其来的手。
因为他听到了一个声音。
那个声音并不大,巨大的背景音中小的几乎听不见,叶英庆幸自己的耳朵灵敏,比常人好很多,在他凭着本能几乎要出手反扣住对方的瞬间,他听到一个嘶哑的声音在说,“我在.........”
凤眸微微睁大了一些,血雨腥风中,叶英顺着他的力道被拉走,现在安禄山已经完全注意不到他们了,他的注意力都在那棵摇摇欲坠的神树身上。
血池炸开的瞬间,青鸟展翅而起,束缚在他身上的那些根须被反吸了生命力,像是腐烂的绳索一般,寸寸断裂开来。
这大概是典型的偷鸡不成反而被偷了把米,对方将青鸟当成了自己的肥料,却反过来被他吸走了自己身上的生命力,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它拼了命的反抗,想要切断它们之间的联系,可到底是青鸟技高一筹,占了上风,死死的压制住了它。
不过是一瞬间的功夫而已,内里的斗争没人能看到,他们只能看到大半的根须断裂开来,原本不可一世的巨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下来。
安禄山被护着跑出了很远,可依旧能听到远处传来的轰鸣声。
在神树的身上花费了大量心血,对它抱有无限期望的安禄山目眦欲裂,充满仇恨的目光紧紧的盯着来路,他推了一把护在他身前的令狐伤,愤恨道:“给我去杀了它!杀了那只扁毛畜牲!”
令狐伤心下一寒,唇角动了动,到底没有说话,倒是苏曼莎惊呼一声,声调都变了,“师父别去!”
阴骘的目光落在苏曼莎身上,换做平常,她必定心惊胆战,跪下请罪了,可现在,她挡在令狐伤的面前,似乎生出了无限的勇气,质问道:“狼主是要师父死吗?!”
怒火在心中燃烧,安禄山也是怒到了极致失了态,等到他回过神来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令狐伤武力再强,毕竟还是个人,连神树都无法对抗的力量,他上去只有死路一条。
虽然是他怒极致下说错了话,但这种时候,在他心情极差的现在,要他妥协道歉是不可能的!
安禄山什么都没说,他转身就走,他还没输,他也绝不认输!
同样漆黑的通道内,一群人摸黑急行,西门吹雪提着剑走在最前面,叶凡紧随其后,剩下一大堆同样被抓来的人心惊胆战的走在最后。
与寻常人不同,如果来一个江湖百晓生,或者隐元会麻麻的话,他们会认出,这些人在江湖上或许算不上是威震一方,人人皆知,但或多或少也算是有名有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