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鳗鱼去皮哪里有那么容易,小伙子自以为容易,上来却怎么也做不到如苏青崖般简单一划、一剥就将整条鱼的鱼皮给剥去,他着急动手,却越急越乱,少不得便将几条何罗都给捣鼓了个稀烂。
城主生气,干脆将这些学艺不精的厨子都给通通赶了出去。
看着年轻人不可置信的表情,苏青崖轻蔑一笑,这样的本事——不练上几年如何能成,他也是从小跟着邻家卖鳗鱼的大叔学,之后练了七八年,才有了今日之功底。
又花了几个时辰做好,每一张桌子重新分发后,百姓们对此大声称道,更对城主真心敬服。
城主又拉着几个修士下水,他们都对苏青崖的手艺赞不绝口。
“苏老板,”城主拉着苏青崖感激不尽:“怪我眼拙,没能看出来您的大才,您今日帮了我大忙,我也没有什么可以送您的,三块上品灵石自是您的,只是这城中,您还有什么看得上眼的,我也可以答允送您便是。”
“城主大人此话当真?”
“自然是当真的,当着这满城百姓的面儿,我难道还会食言不成。”
“呵——”苏青崖摇摇头:“只怕我所求太高,城主大人不愿赏赐。”
“只要是我这城中有的,”城主豪气地拍了拍胸膛,“我必定相赠。”
见对方中了自己的激将法,苏青崖便擦了擦手,指着外头挂着的铁笼子道:“城主大人爽快,我也不与您说二道话。不瞒您说,我并非是碰巧路过此地,而是有事相求于城主,才会来您的寿诞上闹事。”
城主一愣,苏青崖继续道:
“外头您挂着的这个‘大恶人’,实际上是我店里的伙计。前日里我让他出来采买,却不想几日未归,我出来寻找时,才发现他被您捉起来,当成了大恶人。”
“他不过是个普通修士,绝非什么魔物,还望城主大人明察。”
他这话说得恳切,而城主吃人手短又说了那样的豪言壮语,实在是不好放人,但……但若放了人,百姓的损失怎么交待,那元凶又要去何处找寻。
见城主有些不情不愿,苏青崖便又调出了真录:“若您和城里的百姓不信,这是几日前我们在外头的真录,当时他就在我身边,确实是我的伙计不假。”
城池下面的百姓议论纷纷,多少有些相信了苏青崖的话。
城主也犹犹豫豫,心里相信,面上却又不大愿意简单放了人。
两厢僵持下,天空中忽然乍起一阵祥云,青光乍现后,一位大乘期的大能破空而降,他一身素白道袍、袖口一圈闪着光的青色纹络,头戴鹤翼银蛇冠,脚踏青剑、悬浮在半空中直面塔楼里外的众人:
“本座可以证明,此人,并非是损毁梁关城的恶人。”苏青崖闻声回头,看见浮在半空中的霜严宗主、那个冰山脸大叔。而他身后的梁关城主则是直接以头抢地,跪趴在地上:“不知宗主您大驾光临,小的有失远迎,还望宗主赎罪。”
“无妨——”霜严宗主挥了挥袖子,从塔楼外一跃进入:“梁关城遭劫,本座同霜严宗上下十分关心。近日门内弟子来报,说是在映海附近看见了魔气。”
“之后他们追踪魔气入城,见那魔气肆虐后消失,便回宗门禀报本座。”
霜严宗主气度不凡,乃是仙道第一人,霜严宗又是天下第一大宗门,这满座的修士无不敬服,纷纷起身让座。霜严宗主径直走到城主的主座上,悠然负手:
“只是没想到本座赶来时,就听得城主你——要在这儿、滥杀无辜。”
他这话说的声音不算大,却好像掷地有声一般,将那已跪爬在地的城主压得大汗淋漓、丝毫不敢抬头,城主颤颤巍巍道:“是、是,宗主教训得是,我……我这便命他们放人。”
霜严宗主点点头,随手端起了旁边桌上的清茶啜了一口。
城主不敢怠慢,连忙将陆野放下来之后送到了苏青崖手边。苏青崖接过人来,看了看坐在上首的霜严宗主,想了想,他还是撩起一个笑容走过去,不卑不亢地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