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师父提过。他说神佛慈悲,不忍心幼小的孩子受苦,施以恩泽好让孩子渡过苦难,免去早夭。”
“是,神佛当真是会显灵的。”孙沛锋略微激动,“其实从第一个挂上寄袋起,嘉誉的身体就日渐好转,精神越来越好,瘦弱的身体也跟着长胖起来。”
陈岭问:“那你们岂不是每年都要回趟家乡,赶在初一给寄爷上香?”
“不用。”孙沛锋,“我跟父亲早在我和大哥还小的时候,就带着母亲和我们兄弟倆从小山村出来了,家乡已经没有了人,就是回去也没有地方落脚。为了方便上香和供奉,第一次去庙里询问过寄的诸项事宜后,我就去古玩城请了一尊古佛回来。”
“就是你家中现在供奉的那尊?”陈岭问。
“是的。”孙沛锋说,“庙里的师父说这样也可以,而且还会显得更加诚心。每日的上香供奉,都是由嘉誉亲自完成。”
陈岭沉吟,的确可以这样操作。
神佛也好,道祖也好,皆是无处不在。或在信徒的心里,或在世间每一个可见、不可见的角落,渡人艰苦,拔出孽障。
既然这样,不管是在庙里供奉,还是请回家中自己供奉,又有何区别呢。
“孙先生,孙嘉誉是因为这件事才信鬼神之事的吗?”
“是的,你说他对神佛恭敬吧,又时常对着佛像絮絮叨叨,就跟在对朋友聊天似的。你说不恭敬吧,他每日上香前,都会沐浴洗手,然后亲自挑选家里最新鲜的水果上供。”孙沛锋笑着摇头,“有时候啊,我是真觉得他将佛像当成了长辈在对待。”
“可之前你我一起在上楼房间时,他并没有对孙智的言语表达过制止。”
“这个嘛……”孙沛锋犹豫了下,说:“其实自从他生病以来,就再没去过佛橱前上过香,平时都绕着走。”
“邪祟对神佛有天然的畏惧,心怀歹念的邪祟更是这样,自然不敢再靠近佛橱。”陈岭轻轻“嘶”了一声,“既然你儿子相信有鬼神的存在,如果有人想借此诱拐他做出招惹野鬼的行为,也不是不可能。”
服务员过来上菜,陈岭帮忙把茶杯移开,等人离开才继续说,“人都有好奇心,孙嘉誉又知道自己有神佛庇佑,胆子可能比普通人大一点,并不害怕孤魂野鬼这样的小喽喽。孙先生,你仔细最好再回忆一下,他在正式出现异常前,是否有过可疑的行为。”
孙沛锋没有立刻作答,而是将话题引回到之前:“陈先生,我冒昧的问一句,你在嘉誉被鬼附身这件事上,似乎更偏向于他是被人故意引导。”
三番两次的提及,明显是想将他的思维往人为的方向引。
“我的确有这样的怀疑。”陈岭承认了。
“所以你之前让我不要带手机,还专门找这么一个角落谈事,是怕人通过手机和车载电话监听?”能接触到他手机和汽车的,除了司机,就是自家人了。
妻子疼儿子,第一个就被排除了;司机跟他快八年了,没有利益冲突,被第二个排除掉。
孙沛锋:“陈先生,你是怀疑我侄子?”
“侄子”两个字并不只是单单在阐述双方关系,还意味着十几年的亲情。
而眼前这个人,却在告诉他,那些深情厚谊都是piàn • jú,都是为了坑害他儿子做出的假象!
孙沛锋心里恼怒,觉得陈岭之前说的做的都是装出来,根本没有真才实学的本事,他被骗了,妻子被骗了,就连好友老林也被这师徒俩给骗了!
他撑着桌子站起来,“陈先生,我觉得你可能不适合处理我们家的事,劳烦你今天跑这一趟了。”
“孙先生。”陈岭叫住已经走出座位的人,“我和你从房间里出来,还站在走廊里的时候,有人影从门板下的缝隙晃过。当然,或许这并不是你侄子在偷听,而是恰好经过。但是……”
“我不想听什么但是!”孙沛锋打断他,“陈先生,你或许不知道,孙智一直视嘉誉为亲兄弟,有任何事都会挡在弟弟前面。他是对你态度不好,但那绝不是心虚,而是对于我不再送儿子去医院,反而寄托玄学的反对。”
他闭了闭眼,竭力压抑住怒火,“谁都有可能,就是他绝不可能!”
“从楼上下来后,我们坐在客厅里交谈时,我曾说我好像看见了孙智。”陈岭怕人一气之下转身走人,语速很快,“我相信自己没有看错,当时他的确曾出现在缓台上。”
孙沛锋记得这件事,但这并不能说明说什么,“或许他只是恰好想下来取东西,看见我们在谈事情就回避了。”
知道他接受不了这么多年的真心相待付诸东流,陈岭停止了劝说,免得让孙沛锋对他的意见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