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不能回去。
带着这样的检查报告,他怎么回去见他。
见了又怎么说得出‘没关系’这三个字?
卫骁始终在强忍着,努力平复了心情后,他道:“队长,今天的理疗做完了吗?”
陆封:“嗯。”
卫骁以前每天都会问诸如“做完感觉如何?”“有没有减轻?”“医生有没有夸你?”这样的话,但现在他一个字都不敢问,只敢切开话题:“昨晚你一宿没睡,赶紧回酒店睡会吧。”
陆封顿了下:“你……”
卫骁避开了他的视线:“我也要睡了。”
陆封欲言又止。
卫骁道:“我去洗个澡,挂了。”
陆封只能同他道晚安。
卫骁勉强笑笑:“晚安。”
挂了电话,卫骁倒在被褥中,浑身散架般无力。
卧房的吸顶灯是很柔和的护眼光,够亮却不会刺目,哪怕直视也不会眼花。
可卫骁却像是受不了这灯光般,抬起左臂遮住了眼睛。
FTW的选手房间都是差不多的装修,蓝色系墙纸铺出了男性的简洁利索,一张看着就很舒服的双人床,床头上有FTW的队徽,黑白相间的双剑交叉,中间是龙飞凤舞的战队名。
这会儿是凌晨一点多,外头是静谧的黑夜,唯有柔软的灯光下,身型瘦削的年轻人无力地躺在白色的床褥间。
软厚的被褥拥出他细瘦的腰线,宽大的袖口落到了手肘处,露出的一截比灯光还要白上几分的小臂,手臂搭在眼上,一滴泪水顺着脸颊滑下,滴在了枕头上。
没一会儿,他侧过身,后背弓起,膝盖蜷曲,散落的黑发下是白皙的耳朵尖,他左手用力抓着被褥,哭得无声无息。
——好起来吧。
——请让队长好起来吧。
他想看他拿下真正的单人赛冠军,想和他打双人赛,想和他一起站在荣光万丈的舞台上,不留任何遗憾。
卫骁是噩梦中惊醒的。
醒来后他后背全是冷汗,手指微颤地去摸手机。
等到要按下通话,他又猛地清醒过来。
做什么。
又要做什么。
卫骁扔开手机,平静着呼吸。
别像个孩子一样缠着队长了。
让他好好疗养,让他放心休息,别再给他增加压力了。
卫骁拍拍面颊,去浴室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