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随澜满脸抱歉地从擂台上下来,从乾坤袋里数着东西,看有没有什么能赔偿这家武场。
狂扬说:“你又进境了。”
江随澜想了想,说:“好像是吧。似乎突破了一个什么瓶颈。”
狂扬喟叹道:“太快了,这才几天。江微都比不上你。”
江随澜说:“大约是厚积薄发吧。”
狂扬微笑又感叹地摇了摇头,说:“你这一进阶,这方圆几千里本就没多少的魔气都被你抽干了。”
江随澜给了武场的主人一小盒复新膏,说:“实在抱歉,坏了你们一棵好树。这是治伤的药,什么伤都能治的,内服外敷都行。”
夜已很深了。
回客栈的路上,狂扬问他:“你方才在想什么?”
江随澜愣了愣,迟疑道:“……没想什么。”
狂扬洞若观火:“入境至迷境,有迷思,才能进阶,多少人进不了迷境,就是因为一辈子都没想明白自己想要什么。”
江随澜更呆了:“可迷境不是……迷茫之境,就是不知道,才……?”
狂扬摇头,给他解释。“有所求,才有所迷。你要先问自己一个问题,才会去寻找答案,迷境,是迷茫之境,也是寻找答案之境,找到了,便是明境,找不到……寿数到了,便就此陨落了。”
狂扬看向江随澜,微微笑着:“现在,你舍得告诉我,你方才在想什么了吗?”
江随澜张了张嘴,有点儿说不出口。
良久,他才低声说:“我在想,爱……是什么?”
舞剑的那段时间不长,他却想了很多,从孤独的、渴望亲情的童年,到有了些许友情的少年,再到一头栽进师尊温柔乡的青年……
他想,他是想要爱的。
亲情爱,友情爱,同门爱,还有情爱。
只是师尊带给他的情爱——哪怕是假象,都是那样昂扬浓烈,把其他所有的都掩盖了。他心满意足地浸泡其中,别的都不要了,以为只要那个爱就足够了。
结果有朝一日,告知他那爱是假的,恍然间,他才发现自己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
爱……是什么?
他感受着月光照拂在他脸上,在心里轻轻呢喃。
弄清楚那是什么,就能想办法得到了吧。
若是他一早就清楚爱是什么,不至于看不清师尊真正的心意。只怪他无知浅薄,以为拥他、吻他、与他云雨,以为那以孤琴仙尊名义的保护、占有欲和温柔便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