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星河回来时,宁越的习题只做出来了两道,她有点懊恼,好像有他在旁边她的状态会更好一点,总不能高考时把他绑到考场外面吧?
“怎么了?”路星河还没坐下时就弯腰看她,眼中带着一丝好奇,“心神不宁的样子。”
宁越指指习题,掩饰着说:“做题不太顺利。”
路星河仍旧保持着弯腰探身的姿态,手指在纸上点了点:“答案错了。”
宁越更懊恼了,虽然刚刚的状态不太好,但是,她花了那么久演算出来的结果,人家一眼就看出是错误的,未免太失败了吧?她讪讪地说:“我一直想着你昨天说的事,你以前见过我,什么时候?”
路星河慢慢地坐下,露出了一个笑容:“保密。”
宁越:……
“不如这样,等你一小时能做完一张卷子时我就告诉你。”路星河闲闲地翻开习题集的目录,指了指其中一篇,“这几套题难度比较接近,任何一张都行,一个小时。”
宁越半天没说出话来。万万没想到跟学霸在一起,居然过得如此励志。一个小时一张卷子?也许她这辈子都不可能知道他什么时候见过她了。
“没那么难,我相信你。”路星河看着她瞠目结舌的模样,笑着说道。
“可我不相信自己啊!”宁越忍不住哀叹。
路星河笑得自信:“那你相信我就行了。”
宁越突然又不知道说什么了。她傻傻地看着他,心中百感交集,脑子里却一片混乱,始终无法理出一个清晰的思绪。
“或者,”路星河又开了口,“你不是要请我吃饭吗?等你能用一个半小时做完卷子时改成我请你怎么样?”
他的笑容那么让人心动,无孔不入地蛊惑着她,宁越在自己还没想清楚之前已经脱口说道:“好!”
说完她就后悔了,完了,这下她可能永远也没机会请他吃饭了。
她闷闷地咬着笔,也许努力一下她还能想起来前世高考的卷子有哪些题?有没有可能这一世的高考试题不会有变化?
“不要让我等太久哦。”
路星河带着淡淡笑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宁越把头垂得更低了,一个半小时,好吧,让她好好想想该怎么用一个半小时做完一整张卷子……
两周后的数学小测验,宁越做完整张卷子时,计时器刚刚走到八十九分钟,她差点叫出声来,她做到了!
她连忙把手表递过去给他看,兴奋地指着自己的卷子比了个V字,路星河冲她竖起了大拇指,跟着起身交卷子,她这才意识到他一直在等着她做完所以才没有交卷,跟着她又想到,不止这次,这几周里他都可以不必来的,但为了陪她帮她,他一直都在。
强烈的幸福感和安全感攫住了她,以至于她久久没法专心地检查,到后面她强迫自己静下心来,默默地对自己说:“稳住,只要稍微松懈,你就赶不上他了,一定要稳住!”
几分钟后,她终于可以平心静气地开始检查复验,世界上的一切暂时都消失了,眼前只有一道道题目,那是她和他的未来,值得她用全部的精力来对待。
这天放学后,他们坐了几站公交,在学校和家之间的安全地带下了车,路星河问她:“想吃什么?”
宁越拿不定主意,中餐容易吃得一嘴油,似乎不太适合第一次跟他一起吃饭,可西餐她很少吃也没有经验,她犹豫了半晌也没决定,就听路星河说:“吃披萨吧。”
“好!”她暗自松了一口气,不得不说在这种情况下披萨似乎是最优选项。
坐在窗边的安静卡座,宁越举起了手里的冷饮杯:“谢谢你。”
路星河笑了起来:“谢我什么?”
“谢谢你一直帮我……”
路星河黑黝黝的眸子在灯光的映照下像黑色的深海,宁越觉得自己不由自主要被卷进这无敌的洪流,她不敢再看他,连忙转开脸,掩饰着吸了一口饮料:“其实……”
话没说话,她被柠檬的碎粒呛到了,咳嗽起来。
路星河立刻站起身来,修长的手臂从桌对面伸过来,轻轻帮她拍着后背。宁越咳得面红耳赤,也可能是羞的,毕竟喝冷饮被呛到,而且还是在第一次和心仪的男生吃饭的时候,这个概率实在不高,为什么在他面前保持最完美的一面就那么难?简直让人绝望。
路星河招手叫来服务员加了一杯红茶,拿在手里喂她喝了几口,热热的液体顺着喉咙向下,宁越不知不觉停止了咳嗽,她没有说话,只是抬着眼睛可怜巴巴地看他,她觉得自己一定狼狈极了,要是这会儿开口肯定要带着哭腔。
然而这副模样落在路星河眼中,却是另外一种感觉。他看见她额前的碎发有些凌乱,有几根落在了睫毛上,随着她眨眼的动作怪不舒服地微微颤着,他觉得那些不听话的头发一定是弄得她眼睛不舒服了,否则她一向明亮的眼睛里为什么会有些湿湿的泪意?
在没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伸手替她拨开了那几根头发,还恍惚着向她眼睛上吹了一口气,问她:“现在眼睛好点了吗?”
刚才因为咳嗽带来的红晕还没散去,又添上了新的红晕,宁越如梦初醒一般飞快地躲向窗边,结结巴巴地说:“没,没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