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在上面讲话,下面学生仍各做各的。邵佑很大度,主动拿自己写好的作业给季寒川,顺带附上借口:“两千字还挺多,你后面可能写不完。这样,今天作业先抄我的。”
是两张卷子,还有一单元练习册。
季寒川看他,邵佑坦坦荡荡。季寒川就笑一笑,唇角弯起,说:“谢谢。”
他很礼貌。回头慢慢抄着卷子上的计算过程。有书摞挡着,倒是不担心班主任看到。班主任又说了会儿,言语间是十足的心累,最终忍不住道:“现在我都把邵佑的卷子留到最后批,就指着这当‘速效救心丸’了。”
台下一片笑声。班主任摇一摇头,重新坐回讲桌前。这期间季寒川手上动着,心不在焉,想:他是对“我”这么好吗?
是对所有的“我”都这么好?
这样念头冒出来,让季寒川心底泛出一点微妙情绪。心思转动,转眼又听到一阵铃。一小时的晚自习再度过去。还剩最后一小时,就能回宿舍。
这个空档里,邵佑把写了整整一页的草稿提纲交给他。季寒川看了,觉得这份骨架都快八百字,自己只用填进一些多余描述。
邵佑问:“作业呢?完了吗?”
季寒川手上转着笔,说:“差不多。”英语卷子上多是选择题,不花时间。剩下物理卷子、生物练习册,倒是费一点功夫,但也很快。
邵佑说:“九点五十下晚自习,之后十点五十熄灯。你还有两个小时写检讨,不要拖延。”
季寒川应一声,想:他好像有点着急。
熄灯之前不写完检讨,会发生什么事吗?
季寒川扪心自问,思索如果换个地方、换个同桌,自己会不会老老实实开始写。可惜情境不对,得不出结论。看邵佑一门心思替自己打算,又是帮忙圆过下午的不对劲,又是在作业、检讨上都提供便利。顶着一张少年面孔,偏偏要做出成年人的表情。季寒川见到,有些心软,想:算了算了,都依他。
他不知道自己从前是怎么和邵佑“谈恋爱”。此刻慢慢摸索,既新奇,又有趣。心态上,完全不像是在经历一场恐怖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