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去厕所,要么痛死在这里。
李子安果断选第二条。
他觉得自己能忍。不过几个小时,疼一疼有什么大不了?
这样僵持半夜,周边人像是都睡了。李子安耳边一片寂静。
他在疼痛中挣扎。这么久了,感官却没有丝毫麻木。反倒像是要把每一丝痛意都无限拉长,一寸寸摧折着他的神经。
李子安努力强迫自己去想一些其他事。他经历过十来场游戏,都不是愉快的经历。算算时间,从第一场到现在,有将近半年。这么一想,“游戏”降临之前的日子,仿佛陌生起来。
他的确是个学生,读大三。刚进入海城一中那个下午,看到老师写在黑板上的习题,还觉得怀念。
“游戏”降临的时候,李子安刚开学。秋天,和同学一起做比赛项目,在学校外的咖啡馆通宵。然后就见到墙壁上的血字,要求他们坚持一个晚上。
那个晚上发生了什么?
李子安现在想想,都不寒而栗。
与此刻不同,当时身边都是熟悉的同学。朝夕相处,关系因为在做的项目更加密切。他当时还想好了,等到比赛结束,就朝组里一个女生表白。在一起当然很好,如果对方拒绝他,也恰好是项目结束、不用多相处。
可那天晚上,他喜欢的女生第一个死。头被放在冰箱里,打开时还会说话。
几个去开冰箱的人都死了。轮到李子安,他又惧又怕,小腿肚打摆子,走过去,叫了声对方的名字。
女生看着他,眼睛里落下两行血泪,像是在无声控诉:为什么偏偏是我?
李子安不知道,当初一起活下来的人,到现在还有多少撑着。
他只知道自己多撑一刻、两刻,就多一丝活下去的希望。
邵佑看着他。
宁宁则抬头,去看这一层厕所。这里原本是男寝,厕所当然也是男厕布置。但在宁宁看过去的时候,门口的标牌仿佛变成一条红色裙子。往里看,墙上不挂小便器,是女厕布置。
站在“出题人”角度,邵佑宿舍原本只有四个人,所以胡老师把李子安安排到这间二层的宿舍……一环扣一环,玩家腹中剧痛时,哪还有功夫分辨自己该去哪一层?
李子安脑子都要木了,觉得古代凌迟恐怕都不过如此。痛到极致时,忽然听到有人问:“你还要在地上滚多久?”
李子安脑子“嗡”一声。他蜷缩身体,屏息静气,不敢说话。
然后就被人踢了一脚。
李子安懵了。没听说那个黑影活泼会动,还会踢人啊。
他不敢睁眼睛,在心里悄悄琢磨刚刚到底是谁的声音。片刻后,听到一声嗤笑,说:“难道你不敢上厕所?”
李子安福至心灵:哦,那个晚上对我冷嘲热讽的男的。
叫什么来着?
邵佑。
睡前那会儿,李子安心里就憋着一个念头。如果自己晚上遇到事儿,一定要把邵佑拖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