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是傻的,若是手中没有筹码,底下那些大小管事为何要改投他门下。
福伯恍然大悟,“是是是,老奴马上就去办。”
“不急,办此事之前,福伯找几个可靠之人,选一个合适的地点,先传出一些话去。”秦无咎想今日官差的拖延,事情还是要办的稳妥一些为好。
荀茂之所以能在东川令那里递上话,无非是他也当过官,官官相护谈不上,但见面三分情总是有的。毕竟荀茂是打着辞官为兄奔丧的幌子来的东川,当时很是赢得了一番赞誉,这也是原身主仆一开始对其信任优容的原因。
一次偶然的机会,福伯偶遇一福津郡的行商,才知道荀茂哪是辞官奔丧,而是得罪了上官,被赶出了福津。正是因为知道了这件事,原身才对荀茂起了疑心。
秦无咎命福伯把此事传出去,就是要传到东川令的耳朵里。在这个以察举征辟为官途径的朝代,一个以孝悌闻名极易起复的人,与一个沽名钓誉曾见罪于上官的人,东川令的态度肯定是不一样的。
果然不出所料,在放出话去几天后,秦无咎再去官寺办理契书等事宜,再无拖沓推诿之状。
这期间荀茂几次着人来唤秦无咎,都被她以身体不爽快给挡了回去,本来嘛,终身大事遭遇这般挫折,躲着不想见人不是很正常?
所有契书补办完毕,秦无咎去拜访了东川县的富商钱大户,原身并不认识钱大户,但钱大户的命是荀荣从风寒手中抢回来的,因此此行十分顺利。
秦无咎把除了医馆外的所有铺子都通过钱大户卖了出去,任荀茂安插收买了多少人,只这一招釜底抽薪,就让荀茂的算计都打了水漂。
福伯心疼的不得了,但是秦无咎知道,世道会越来越来乱,在她的计划中,县城她都不想待,这些铺子于她只是累赘,不值当费心费力从荀茂控制下夺回来。
之所以没卖医馆,一是医馆不是随便谁能干得了的,二是虽然不能便宜荀茂,但目前甜头也要给一点,因为秦无咎对上荀茂,身份上不占优势,特别是还有刘氏这个名义上的大母,总不能直接赶出去吧。自己初来乍到还未站稳脚跟,实在是不适合马上就撕破脸。
不过她还是去医馆走了一趟,以查账为名,把医馆里里外外检查了一番,趁人不备,把库房中存放的如人参等名贵药材收进了空间。
现在管着医馆的是荀俭,他与荀让心中有鬼,面上恭敬,心中忐忑,荀让悄悄问荀俭:“女郎并未被嫁出去,二郎君许诺的那些能不能实现?女郎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别到时候咱们什么都得不到,还落个里外不是人。”
接着又埋怨荀俭,“都是你,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撺掇我投靠二郎君,二郎君名不正言不顺的,你看,只要女郎稍微不受摆布,二郎君多少谋划都付诸东流,弄得咱们如今也骑虎难下。
荀俭挺瞧不上荀让这般患得患失,一看就成不了大事。既然已经做出选择,那就一条道走到黑,没路也要拼走出一条路来。女郎再名正言顺,也不过只是个十几岁的女子,除了相夫教子能有什么出息?与其医馆最后便宜一个不知所谓的赘婿,还不如便宜劳苦功高的自己。
二郎君名不正言不顺才好呢,以为自己投靠二郎君真就为了那么点干股?蠢货!知不知道什么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医馆从名正言顺的女郎手中,到了名不正言不顺的二郎君手中,自己这个”黄雀“才有机会。
“别管那么多,先顾眼前,你在这看着,我去让人跟二郎君说一声。”荀俭指派荀让盯着,去跟二郎君表忠心这种面上功夫,当然得自己来。
然而不等荀茂赶来,秦无咎就走了,还开了方子吩咐人给她送家去,她要亲自做一些补气血的膏方出来,好好的孝敬孝敬大母。
出了医馆,秦无咎脸上挂着的那抹温和笑意消失殆尽,她回头看了眼黑底招牌上,“素问医馆”四个金色大字,夕阳的余晖照在上面,像给那招牌覆上了一层金光。秦无咎抿了抿唇,吃了我的,不要噎着才好。
还是那句话,需卦,需要等待恰当的时机,一定要沉住气。
福伯直抹眼泪,“主君一辈子的心血……”秦无咎无奈,“福伯放心,我已安排荀廉去做一些事,不会就这么白白便宜了叔父,更不会轻饶医馆中忘恩负义之徒,他们得到的只是一场空欢喜。”
福伯觉得女郎自那日迎亲不成之后,心中多有成算,心中既安慰又心疼,便连连点头道:“女郎自有安排,老奴都听女郎的。”
卖铺子的事秦无咎办的悄无声息,直到各买家陆续来收铺子,荀茂才知道这事,暴跳如雷的荀茂径直闯到了秦无咎住处。荀茂声色俱厉的指责她目无尊长,肆意败家,他当叔父的给帮着打理,辛苦没人感激不说,竟还做出这种打他脸面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