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逢今年夏季多雨,三天两头不见日头,各处泥泞不堪,秦国本就渣的路况简直寸步难行,燕京周围的路上,时常看到陷到泥中不能自拔的各色车辆。
满地的黄泥浆中,秦无咎修的路就成了一股清流,渐渐引起了朝野内外的关注。经由尚在工部的霍云平大力推广下,特别是工部在燕京城外的漳河上,用水泥修筑的堤坝挺过了一波又一波洪水后,秦国上下掀起了修路、筑堤的热潮。
至于不甚聪明的秦无咎如何鼓捣出了水泥,秦无咎早就与楚国郭皇后通了声气,把这是栽倒了她的嫁妆上。
秦无咎十里红妆嫁入秦国,除了按规制公主嫁妆该有的排场,还有一些郭皇后给的私房,在这里面加上一匣子祖传方子,丝毫不打眼。
郭皇后之所有有钱,是因为她继承了其外祖母大批遗产。郭皇后外祖母未出闺阁的时候就垄断了楚国的丝绸业,是楚国有名的富商,不然也不会以商户的身份嫁入侯府,做了当家主母。
郭皇后的外祖母名下产业,一辈子做得风生水起,称得上一句女财神。然而这么一位传奇人物竟也有不足,就是膝下荒凉,一辈子没有子息,只能眼睁睁看着夫君纳妾。
到后来,外祖母与其夫各住各的,极少来往,跟庶子女也关系冷淡,唯有对郭皇后这个自幼丧母的便宜外孙女极好,接到身边养着,把她当成了亲骨肉,过世后还把大多数私产都留给了郭皇后。
此时秦无咎还不想暴露自己的真是面目,便对外宣称制水泥的法子是曾外祖母所传,她老人家走南闯北见过大世面,搜罗回水泥方子,合情合理。
因此,虽然秦帝惊叹于水泥的神奇,但他一点都没把秦无咎当回事,只道是傻人有傻福,得了先人庇佑。
就这样扮猪吃老虎的秦无咎,在秦帝眼皮子底下搞事情,搞的风风火火,竟然还是被当做缺心眼看待,除了郭七娘,没谁肯多关注她一分。
郭七娘上元夜并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她与婢女醒转来就被五皇子找到,便以为是自己被挤迷糊了。她虽然发现秦无咎与上一辈子截然不同,但她不甚聪明,根本不知道如何应对,竟是缩头当了鸵鸟,眼不见心不烦,反正她等着就好了,等秦无咎身份爆出,死无葬身之地。
秦无咎的事业版图就此铺开。她先是提供水泥修起了燕京周围的道路,见到成效后,她把水泥方子和修建驰道的图纸献给了秦帝,从秦帝那里为霍云平讨得一份旨意,让他负责修路事宜。
霍云平修建驰道,往来于各地,他去哪儿,秦无咎便也跟着去哪儿,都倒是草包公主只知道游山玩水拉霍云平的后腿,却没人晓得,秦无咎的“游山玩水”,却是跟霍云平一样修路架桥。
他俩一明一暗,逐步推进,渐渐地,秦国的交通网层层铺开。
秦无咎先是按照她的镖局分布方位来修路,可以说,东风镖局开到哪儿,秦无咎的路就修到哪儿。路多了,镖局也就越开越多,以镖局为媒介的信息网也越来越庞大,对信息的收集、处理、反应等,也越发快捷灵敏。
本来已经暂时放下查找身世之谜,投身基建大业的秦无咎没想到,修路不仅能致富,四通八达的路径,还能让湮没于犄角旮旯的真相走到阳光下。青石村是卧牛山深处一座只有几十户人家的小山村,低矮的房屋顺着平缓的山势稀稀落落的散落在山谷中。正值日落时分,山村中天黑的早,各家的屋顶的已经飘起了炊烟,宁静中带着寥落的青石村,被这烟火气镀上了一层暖意。
“娘,娘!”透着几分青涩的嗓音带着丝丝兴奋,打破了山村傍晚的安静,皮肤微黑长相俊朗的少年一把推开虚掩的柴扉,疾步走进篱笆围成的院子,“娘,我回来了。”
系着围裙的妇人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岁月虽然在她脸上刻下了痕迹,但姣好的面容还是能看出她年岁并不算大,最多三四十岁的样子,只是被生计磋磨,鬓边早早的染上了霜色。
此时妇人满脸慈爱,“二郎回来了?今日如何得闲,娘以为你到月底才能回来呢。快进屋,娘去给你冲碗糖水喝。”
十五六岁的少年笑眯了眼,上前几步扶住妇人,“娘,您别忙活了,儿子有事跟您说。”
娘儿两个相扶着进了屋子,见屋里没人,少年问道:“爹和阿乐呢?”
妇人道:“被里正叫去了,不知有什么事,去了半天,阿乐去叫他回来吃饭。”
说着妇人麻利的倒了水来,递到少年手中,仔细端详了端详,“二郎黑了不少。”
被称作二郎的石湾几口把水喝完,抹了一把嘴,兴冲冲的告诉他娘:“娘,路已经修完了,正好经过山谷口外,又宽阔又平整的水泥路,以后咱们出门方便的很,走几里路出了山谷就大道,卧牛山里那么多好东西,运出去就是银钱,咱们要过好日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