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氏冷声道:“你当然知足。下张村穷成那样,你回去嫁的只是乡下人,得操持家务,生儿育女,农忙的时候还要下地。留在苏府,过的是你这辈子想都不敢想的日子。你要留下也可,一会儿把我送来的药喝了,我让你留下。”
听到能留下,张达芸心里一松,又有些紧张地问:“是什么药?”
“权儿还未成亲,养你做外室会毁了他名声。既然他真心疼你,我也不好棒打鸳鸯,但是,在他成亲之前,你不能生孩子。”乔氏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药只是让你暂时不能生,如此,你能留下,我也能安心,两全其美。”
听到不能生孩子,张达芸袖中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她想起了曾经在村里听那些妇人说传言,花楼中的女子,是生不出孩子的。就是因为她们喝了极其伤身的药。
如果她也不能生,那下半辈子还有什么盼头?
张达芸缩在角落,看似乖巧,其实心里已经在寻找脱身之法。
跑……是跑不掉的。
但这药,也是万万不能喝的。
她虽然进城不久,但也知道各家对于长子的在意。就算她做不了苏夫人,若是能生下苏家长孙,以后她在苏府,也能名正言顺地留下。
两刻钟后,婆子去而复返。手中拎着一个食盒,直接进门打开,端出一碗黑漆漆的药递到了张达芸面前。
乔氏坐在椅子上,下巴一扬:“喝了。”
轻飘飘的两个字,语气却不容人抗拒。
张达芸心里慌乱,不停地去看角落的李嫂。
李嫂确实是奉命不让人伤害她,但这也没人伤害她呀,乔氏只是喂药而已。
这药的药效刚才李嫂也听说过,暂时不让人生孩子嘛,她也能理解。大户人家就没有让庶子生在前头的规矩。给年轻未婚公子身边的人灌药是常事。
见李嫂没动静,张达芸更加慌乱,有些口不择言:“我不喝,谁知道这是不是毒?”
“这你放心。”乔氏语气讥讽:“为了你这么个玩意儿跟我儿子闹翻,我还没蠢到那样的地步。”
本来还有紧张的李嫂瞬间放松。
黑漆漆的药递到了面前,张达芸颤抖着手去接,看着里面动荡的药汁,她瞬间福至心灵,如果这药掉了……
她手一颤,碗从她手中滑落。
眼看就要翻倒,却刚好被人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