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青哭得不能自已,不停地喃喃认错。
沈夫人缓缓上前,突然伸手一把掀开她的被子,抬手狠狠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
沈妙青被打偏了头,心下愈发惊惧。从小到大,沈夫人对这些姑娘从来不会下狠手,这还是她第一回出手打人,可见是动了真怒。
她捂着脸,慌乱不已,下意识道:“母亲,于大人承诺过会纳我进门……”
沈夫人收回手,用帕子一根根擦着手指:“若不是因为此,你还能有命在?”
闻言,沈妙青微微安了心。
无论如何,小命是保住了的。
“家有家规,尤其你陷害姐妹,更是罪不容恕!”沈夫人转身往外走,丢下一句话:“从今日起,不许给她饭吃。”
临出门前回头看向床上面色煞白的沈妙青:“妙青,你若有本事,让于大人来接你过门,便可吃上饱饭了。”
这是要逼她!
出了沈妙青院子,苏允嫣没出声,沈夫人瞅她一眼:“妙宜,我不知内情,险些害了你,你别怪我才好。”
“不敢!”苏允嫣低着头:“沈家养大了女儿,恩比天重,女儿一刻也不敢忘。”
这话成功取悦了沈夫人,她拉过苏允嫣的手:“你跟我去前院,既然是误会,咱们就得澄清,可不能让你继续饿肚子,饿坏了,我可要心疼了。”
苏允嫣:“……”她才不信!心疼也只是嘴上说说,上辈子沈妙宜都饿死了,也没见沈夫人阻止。
母女俩言笑晏晏,面上一片和乐,相携着往前院而去。
阳光正好,园子里景致不错,尤其是湖边,微风习习吹飞落樱一片,不远处的水谢中,沈家主正和严柏安低声细聊。
看到母女俩过来,沈家主含笑问:“怎么得空来了?”
严柏安垂眸,遮住了眼中的嘲讽,把家中未嫁女子随便带出来见外面的男客,也只有沈家这样不讲究的人家才做得出来。
沈夫人含笑上前:“老爷这边有客人,妾身本不应该来,只是……突然得知了一件事,不得不前来禀告老爷。”
她想要澄清,当然不能直白的跟严柏安说自家八姑娘没有和于大人来往。对着沈家主疑惑的脸,沈夫人忍不住一笑:“老爷别担忧,说起来是好事。”
沈家主见她没有要避讳严柏安的意思,仿佛还是故意提起,顺着话头问:“什么好事呢?”
沈夫人对着严柏安一福,拉着苏允嫣坐下:“我也是方才刚知道,小七和于大人相识许久,算起来都有三个月了。并且,听小七说,于大人已经许诺会纳她过门……这送女出门确实让人伤心,可咱们养的闺女找着了好人家,难道不是喜事吗?”
闻言,严柏安捏着杯子的手微微一紧。垂下的眼眸中一股被愚弄的恼怒划过。
乍然听到这番话,沈家主很有些不解,送女做妾说起来不是什么好名声,更何况知府那边并没有上门,于姑娘家名声来说,没有定下亲事,都不宜透露出去。
他疑惑地看着自家夫人,余光却瞥见对面的严柏安下颌绷紧,板着脸很是不悦。恍然间想起,知府夫人正是侯府嫡女,也是面前严柏安的嫡亲姐姐。
亲姐夫要纳妾,于他来说,怎么都算不得是好事。生气也正常。可如此一来,沈家主更加不明白妻子为何要故意提及此事。但他心里也清楚,妻子特意跑来说这番话,不会是心血来潮,肯定是另有目的。
眼见严柏安不高兴,沈家主也没再提,刚好丫鬟送新的菜色上来,他便指着那盘鱼,笑道:“南陵城外黑山上有一汪泉水,清澈透亮,饮之回甘,那周围的草都要茂密一些,我偶然发现之后,让人捉了泉中的鱼,果然味美,丝毫没有鱼腥气,反而带着一股香味,世子尝尝,若是喜欢,我让人捉一些来送去侯府……”
严柏安霍然起身:“多谢沈老爷美意,我不喜欢吃鱼。今日还有事,先告辞了,改日再登门拜访!”
语罢,拂袖大踏步而去。
沈家主起身送客,一路送到了大门外。
水榭中,沈夫人让人送来两副碗筷,撤下了方才的残羹,让下人重新上了饭菜,与苏允嫣一起吃。
苏允嫣饿了一个多月,恢复饮食也才四五天,那几天都不敢吃太多东西,现在正好。当下也不客气,接过碗筷就开吃。
还没吃几口,沈家主去而复返,冷着一张脸很是不悦。
沈夫人起身,让他拉到桌旁坐下:“老爷是否因为我方才说了不合时宜的话而生气?先别恼,容我细细道来。”
当下,沈夫人毫不隐瞒的将方才在后院审问出来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道:“严世子出身世家,这门婚事本就不合适,我本就觉着他对小八动心太快,也太真心。现在才知道,他哪是动心啊?从头到尾,他就没想过娶小八!之所以如此,不过是以为小八是于大人心上人,想让于大人看清楚小八的水性杨花,或者说让于大人明白小八爱的只是权势,没有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