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氏咬牙切齿,看向被沈夫人暗中叫过来早已吓得瘫软成一团的沈妙青:“你真的和我家大人来往过?”
沈妙青如今只觉前路黯淡无光,于大人那边放弃了她,严柏安一心让她死,根本就没有出路。她偶尔也会想,若是严氏没这么霸道,和其他的普通夫人一般容得下妾室,她也不会落到今日地步。
说到底,她心里是怨恨严氏的。只是不敢表露而已,这会儿看到严氏大受打击,她心里只觉得畅快,怯生生道:“于大人说过,等到合适的时候会跟你提及,然后纳我进门……只是后来没多久世子就发现了……”
严氏果然更受打击,身子晃了晃,要不是坐在椅子上,兴许已经摔倒在地。她扶住头,恨声道:“去找于海!我不信你们,我要跟他当面对质!”
她身边伺候的人心里害怕,急忙福身往外走,严氏又吩咐:“把世子也找来!”
屋中静谧,落针可闻。气氛很是紧张,沈夫人连喝茶都不敢。
严氏呆坐了半晌,大概一刻钟后,她回过神,要了茶水喝了,又恢复了往日高高在上的从容。
等到于大人过来,看到的妻子和往日一般无二。他有些紧张:“柏悦,你找我?有事吗?”他看了看屋中的其余人,试探着问:“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我堂堂侯府嫡女,在这南陵城中,谁敢欺负我?”严氏放下茶杯,发出轻微一声“砰”,惹得屋中的人更加紧张起来。
于海也一样,他抿了抿唇:“到底何事?”
严氏看向门口:“等柏安来了再说。”
严柏安跟姐姐吵架,跑到酒楼喝酒,颇费了一番功夫才被人找到,当他得知姐姐在沈家找他时,心里已经猜到姐姐大概是知道了真相。
进了屋子,看到姐夫和沈妙青姐妹俩都在,再无一丝侥幸:“姐姐,你别动怒……”
严氏一巴掌拍在桌上,怒火冲天:“你拿世子夫人的位置儿戏,”她伸手一指沈妙青:“就这种玩意儿,也配你上心?直接让沈家弄死她或者把人送走不就行了?”
话中的鄙视之意毫不掩饰,沈妙青心里难受不已,想到自己这些日子受的委屈,眼泪扑漱漱落下。沈家女儿从小就有婆子教导,无论是为人处事,还是行走坐卧,包括哭泣,都是学过的。她这一哭,虽然没有哭出声,但却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严柏安对此无感,他表露得情深,又不是真的情深。
可真正对沈妙青动了心的于海看到佳人瘦成这样,又伤心落泪,早已心生怜惜,若不是顾忌严氏,早已经将佳人拥入怀中轻声安慰了。
严柏安上前一步:“姐姐,我本来只想暗中处理此事,不想让你伤心。所以才……你别动怒。”
“你对这种玩意儿上心,我如何能不怒?”严氏眼睛通红:“柏安,你和她来往,只会毁了你的名声!”
她口口声声担忧弟弟,一句都不提于海。
严柏安听在耳中,叹息道:“姐夫和你成亲以来,从未对女子动过心,我看他像是来真的,便想让她看清沈家这些姑娘的真面目。她们没有真心,只会攀附权势!根本不是真的爱他!”
“你胡说!”反驳的是沈妙青,她知道,出了这样的事,沈家不会保她,否则也不会在得知真相后还逼她饿肚子,想要活下去,就得自己挣一条活路。
于海再不济也是官员,侯府再势大,不能把他弄死。
只要他不死,想要保住一个她,应该还是能的。想到此,沈妙青眼泪汪汪看向于海:“大人,我敢对天发誓,我对你的心都是真的。我心悦你,不是因为你是官员,只是因为你这个人。若你有朝一日一无所有,我也还是会陪在你身边……”
佳人眼泪汪汪表明心迹,还是当着众人的面,在于海看来,佳人这是为了他连脸面都顾不得了。若是再不上前,他还是男人?
当即往前一步:“妙青,我不值得!”
“值得!”沈妙青眼泪从颊边落下,更衬得她小脸肌肤如雪:“我认为值得,哪怕不能相守,我也要对你表明心迹……”
严氏:“……”太他么不要脸了!
好人家的姑娘,哪做得出来这种事?
也就只有沈家的这些养女,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剖白心迹。
她冷笑一声:“比青楼的花娘还要脸皮厚!”
这一声,打断了沈妙青的话,也让满心感动的于海瞬间清醒过来。
“柏悦,都是我的错,你要怪就怪我吧!”于海闭了闭眼:“她一个柔弱女子,生来就被人利用,本就身不由己,若是再逼,她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