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赖被砸的眼冒金星,晃悠悠倒在了一边。
刘大郎扔下凳子就拉住了徐氏的手,“娘,娘您怎么样了?”
徐氏顿时嚎啕大哭了起来,“大郎啊,大郎啊,娘活不成了啊!你舅舅舅母两个禽兽,给我吃了méng • hàn • yào,把我药倒了,十两银子就把我卖了啊!”
刘大郎的心往下沉,他是成过亲的人,什么不懂。但亲娘是受害者,他自然不能说什么。
“娘,儿子带您走。儿子再给您找个地方住,娘放心,以后儿子再也不会不管娘了。”
谁知地上的张老赖忽然哼哼了起来,“你个贱人,你是老子的婆娘,你想往哪里去?你娘家可是给了老子婚书的,你生是老子的人,死是老子的鬼。这是你儿子?哈哈哈,好啊,老子正愁没人给老子养老送终呢,白捡这么大个儿子。”
刘大郎气得又要拿凳子去砸他,徐氏拉住了儿子,“大郎,莫要和臭虫计较,咱们走。”
刘大郎搀扶着徐氏走了,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把徐氏安顿好了,为防止张老赖去骚扰徐氏,他每天都会上门去查看。
可张老赖是谁,他在市井里混了几十年,这青州府哪条小巷子他不知道。三两天的公夫,他就打听到了徐氏的下落。
张老赖找了个刘大郎不在的时候上门,徐氏不开门,他直接翻/墙进去了。
从此,张老赖就真的赖着不走了。开玩笑,他好容易有了个婆娘,又是明媒正娶的,凭啥他要走。刘大郎来了要打他,他拔腿就跑。刘大郎走了之后,他又来。原来有贾义带着他,他还时常出去做工,现在贾义走了,他又开始不务正业,整日往徐氏这里跑。
徐氏被气的肝疼,却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这样吵吵闹闹了一阵子,很快大家都知道了,也只当个笑话听。
刘大郎自己的亲娘被舅母这样坑害,他越想越气,不肯罢休。但徐氏被休回娘家,照着时下的规矩,虽说再嫁由己,她一个孤身女子,也得有人做主。父母不在了,兄嫂操持也说的过去。
可谁知道徐太太和徐老大眼里只认得银子,十两银子就把她嫁给了张老赖。
外头有人诟病,徐太太铁齿钢牙,“哟,你们如今知道说我不好,我也没见你们谁给我们姑太太说个好人家啊?要是说你们能说到更好的,我能不答应?我们姑太太年纪也不小了,我们两口子能管着她。以后我们老了死了,谁管她?你们管她?老光棍怎么了,老光棍好容易得个婆娘才知道珍惜呢。她三十几岁的人了,难道还能嫁大小伙子不成?嫁给老头子,家里一窝儿女,难道去给人做老妈子?累死累活到老,老头子一蹬腿,她又要被人撵出去!”
她这样说,众人也不知道怎么反驳。大街小巷的新鲜事儿多,没过几天,也就没人关注徐氏的事情了。
刘大郎听见舅母说的大义凛然,冷笑一声,回去翻箱倒柜找了半天,找到了几张借条。徐家原来穷的很,因徐氏有两分姿色,才嫁给了刘文远。
徐氏从小就被父母教导,要友爱手足。她嫁到刘家这么多年,没少贴补娘家。她前后生了三个儿子,刘家有钱,她平日里贴的那些小钱刘文远也懒得计较。但有时候徐家想借大笔的银子,徐氏也不敢做主。但娘家有难,她不能不管。
她说动了刘文远,让亲大哥写了借条,把银子借回了娘家。前面两次打借条,刘文远还知道。到了后面,徐氏就自己做主了,有些借条连刘文远都不知道。
但刘大郎知道,徐氏把他当心肝肉一样疼,他知道徐氏的所有事情。
刘大郎拿着借条上了门,要求徐家人还钱。徐太太立刻呼天抢地了起来,在她眼里,小姑子给的钱,那就是白给,哪里还有要还钱的。
刘大郎才不怕她这无赖手段,立刻拿着借条去找徐家族长。如果不还钱,他就去衙门里敲鼓。这不是宗族内部的事情了,牵扯到不同姓氏之间的大笔钱财,衙门肯定会受理。
刘大郎也不知道衙门会不会管这事儿,反正他就是拿出来诈一诈徐族长。徐族长心里也清楚,就算衙门不管,一旦堂鼓响,外人都知道了徐家人借钱不还,那可丢人丢大发了。
徐族长看了看借条,不假,都是徐老大按的手印,他立刻勒令徐老大夫妇还钱。
徐太太说没钱,徐族长眼皮都没抬,“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没钱?我听说你家那栋小宅子才收了上半年的租钱,够不够?不够的话,把你那套小宅子卖了,还债要紧。”
徐太太立刻像被人卡住了脖子,她有两个儿子,早晚要分家。前些日子,她把这么多年的积蓄拿出来,在靠近城外的地方买了套小宅子,以后分给小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