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善是族长的嫡长子,下一任族长接替人,见大家都沉默不语,主动让大家继续操持刘大郎的丧事。
“裁缝”把刘大郎慢慢缝好了,看起来和没挨过刀一模一样。刘文谦给了衙门来的人和“裁缝”厚厚的打点,让人送他们出门了。
就在这个时候,五老太爷来了,刘文远自从知道自己的身世后,这还是第一次见亲爹,两只眼睛死死顶着他。
他先叹了一口气,“文远,节哀吧。”
忽然,汪氏怒喝一声,“刘崇泰!”众人都吓了一跳,刘崇泰正是五老太爷的大名。
汪氏本来呆呆地坐在那里,看见五老太爷来了,她忽然爆喝一声,然后站了起来,一步步走了过来。
等她走到五老太爷面前后,双眼淬毒一样看着他。五老太爷面不改色地安慰她,“二嫂,孩子没了,我知道你难过,我也难过,大郎是个好孩子。你要节哀顺变,你还有两个孙子呢。”
汪氏忽然冷笑,“刘崇泰,你晚上睡觉会做噩梦吗?”
五老太爷忽然微笑,“二嫂,咱们好生把孩子发送出去吧。多给他烧些钱纸,希望他在阴间大大方方的,下辈子去个富贵好人家。”
汪氏忽然哈哈笑了起来,“刘崇泰,你可真毒啊。”
五老太爷看向刘文谦,“文谦,你娘痛失长孙,心智有些迷糊了。”
汪氏继续冷笑,“刘崇泰,我到了这个地步,我还怕什么呢。我这辈子,罪也受了,福也享了。丈夫死了,儿子都和我离心了,如今大孙子也死了。最重要的是,我还要看你这个虚伪的东西在这里道貌岸然。我原来不知道道貌岸然是什么意思,还是听三丫头念书时听到的,当时我觉得这词儿文绉绉的听不懂,现在我知道了,道貌岸然说的可不就是你这样的东西。”
刘氏族人都瞪大了眼睛,哦豁,族长平日里修身养性,像个隐士君子一样,看这样子,有什么不能对外人说的事情?
岳氏站在一边呢,“二嫂,他做了什么事情让二嫂生这么大的气?二嫂跟我说吧,他们男人家心粗。族里事情千头万绪的,他偶有照看不到的,还请二嫂谅解。”
汪氏看了岳氏一眼,然后垂下了眼帘,“五弟妹,我对不起你。但你记着,我从来没想过要和你争什么,我就是看不惯这人一辈子披着人皮人模狗样的。你和他做了一辈子夫妻,你可能还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人吧?”
刘文谦忽然对汪氏说道,“娘,大郎才去,咱们先把他的后事办了吧。就把他葬在爹的身边,让他们祖孙相互之间有个照应。”
刘文谦忽然提到死去的二老太爷,就是在提醒汪氏,陈年旧事不要再提了,不能伤及二老太爷的脸面。
汪氏看向刘文远,“老大,藏着掖着,你爹难道就没受过委屈吗?我做的错事,我认。但为了你爹的脸面,就要让一些罪人逃过吗?凭什么惩罚都是我这一脉来承受,他也该付出代价。”
刘文谦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汪氏忽然桀桀桀笑了起来,“刘崇泰,看到你孙子死了,你都没有一滴眼泪吗?”
正在一边忙碌丧事一边竖着耳朵听的族人们都惊呆了,连刘文善父子几个也感觉汪氏大概是疯了。
族人们立刻兴奋了起来,我滴个乖乖,这是什么惊天秘密?锦南那孩子,怎么成了族长的孙子?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文善有些生气,“二伯娘,您说的什么话。”
汪氏冷哼一声,“什么话?我说的实话!你问你爹啊,当年你二伯不在家的时候,他是怎么半夜来敲我的门的。哈哈哈,那时候,你娘还没嫁过来呢。”
岳氏顿时脸色铁青,她看了一眼五老太爷,见他只是皱紧了眉头,似乎汪氏在胡闹一般。
汪氏继续道,“老五,你不想承认是吧?我晓得,你觉得丢人。但丢人不丢人的,不都是你干的事。你装什么好人呢,你知道文谦是我们抱回来的,文远是你儿子,你就不让文谦招婿,非让他过继。”
五老太爷也哼了一声,“二嫂,让文谦过继文远家的三郎,这不是你坚持的吗?”
汪氏突然喊道,“那是因为我不知道你有这么多心思,我要是知道你在背后做小人,我定然会看紧一些,老二家的就不敢收买稳婆。”
五老太爷冷笑,“二嫂,你都是好人,坏事都是我做的。就算文远夺了文谦的家业,享福的是你,和我有什么关系。”
汪氏见他死不承认,“你说那么多没用,我只是想告诉大家。你孙子死了,你还在这里装个好人,好像和你没一点关系一样。”
岳氏忽然问五老太爷,“二嫂说的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