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聿竹把书箱递给了云锦,二人都跟没听到似的。
刘悦薇大方回他,“我一直在家里等你呢,你放心,什么时候回来我都在,不用老想着回来,好好读书是正经。”
郑颂贤拉着她的手往屋里走,“娘子今日都做了什么?”
刘悦薇一样样汇报,“去给娘请安,去二嫂那里坐了一上午,下午给卉姐儿和鹏哥儿做衣裳,还收到了一张帖子,后日去赵老板家里赏梅花。”
郑颂贤不知道什么赵老板,“什么人请娘子?”
刘悦薇把下人都打发了出去,看着郑颂贤道,“赵掌柜是我爹的朋友,赵四姑娘原和我交好。这些日子,有些疏远了。她特意下帖子,我也不能不去,反正是去吃吃喝喝。”
说到这里,她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拿过郑颂贤的手,在上面写了许知府三个字。
郑颂贤有些奇怪,刘悦薇继续写了三个字,赵姨娘。
写完赵姨娘三个字,刘悦薇看着外面的天,郑颂贤见她看天,也紧张地看着外面,还把她紧紧搂进怀里,背对着门口。等了一会子,并没有听见炸雷,二人这才放下心来。
郑颂贤想着她写的六个字,思索了片刻后,他伸出两只手指,并在一起,然后看向刘悦薇。
刘悦薇点点头,郑颂贤心里明白了。
“既然和娘子交好,请娘子去赏梅花,娘子只管去,家里又没什么事情,和娘说一声就好。”
刘悦薇笑着道好,小两口说了几句话之后,一起去正房吃晚饭。
等回来后,郑颂贤拉着刘悦薇给鸟儿们喂了食,又走了两圈,立刻一头扎进了书房。
刘悦薇跟着一起进去了,“三哥,我今日写了几篇字,三哥帮我看看。”
郑颂贤拿过她写的字一看,顿时笑了,“娘子,怎么学起我的字来了。”
刘悦薇忽然鼻头发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上辈子她守寡时,家务事做完了她也喜欢写字,用最差的纸笔,临摹他的字。他的文章、他的字帖,都被她写了个遍,时间久了,大伙儿都知道,郑三奶奶有一手好字,一般的男人都比不上。
郑颂贤见她神色变了,放下了纸,抱着她轻声说道,“娘子写的,和我写的一模一样,咱们这才是夫妻呢,连字迹都一样。”
刘悦薇眨了眨眼,“三哥,你自己读书,我在一边写字看书可好,我不会吵到你的。”
郑颂贤在她额头亲一口,“好,娘子想做什么都行。”
小夫妻各自分开,各自忙碌。
郑颂贤先把今日读的书背诵了好几遍,直到倒背如流才终止,然后写了一篇注解,又写了一篇先生布置的文章。等做完了这些,把前几日读的书都拿出来反复背诵几遍。当日背熟了不够,过几日说不定又忘了。郑颂贤每学一些东西,都要连续背诵五天,后面两天温习一次,等过了半个月,五天温习一次,再等两个月就基本不会忘记了。
做完了这些,他也开始练字。郑颂贤写着写着心里有些吃惊,娘子的字虽然和他的一样,似乎比他还老练些。
他放下了笔,静静看了看对面的刘悦薇。只见她神情温和,下笔稳健,一个个字似乎活了一般。他觉得娘子在模仿自己的字,再仔细一看,似乎是自己在模仿娘子的字。
郑颂贤心里想着刚才赵姨娘的事情,心里思绪万千。外面人都觉得刘二姑娘命好,娘家有钱,夫家做官的,整日只管吃喝玩乐就好。但郑颂贤心里清楚,娘子肯定是遭受过什么磨难,而这种磨难,她不能对人任何人讲。她知道后事,可连老天都在盯着她,不许她泄露天机,她只能自己暗自筹谋。她做的每一件事情,似乎都有些意义。如今看来,怕是连岳父岳母都不知道此事,只有自己知道一星半点。
娘子提醒我赵家,是赵家有什么不妥吗?就算赵家女做了许知府的妾,和郑家又有什么妨碍呢?
罢了,以后多盯着些吧。
郑颂贤抛开杂念,低头继续写字。
郑颂贤先放下了笔,见对面的刘悦薇正拿了本书在看,主动走了过去,“娘子在看什么?”
刘悦薇抬头,“这是我从外头费了好大的心思找来的书,上头写了各地的各种有特色的布匹和丝线品种。这书可不便宜呢,花了我二三十两银子。”
郑颂贤看了一眼,“果真是术业有专攻,我看这个,就跟听天书似的。”
刘悦薇合上书本,“时辰不早了,咱们洗洗歇着吧。”
等二人洗漱完毕了,自去歇着。
刘悦薇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心想怎么还没来?今日不来了吗?
她悄悄起身,披上小棉袄,悄无声息走到门帘子后面,才掀开帘子,就看外外面站着个黑影子,吓了她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