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七奶奶早就把家里收拾好了,她将刘家娘儿几个通通安排在一个最大的客院里。魏氏带着双胞胎住正房,刘悦薇和郑颂贤住东厢房。
刘悦薇马上就要满十六周岁了,魏氏也懒得再去管女儿房中事。她原来说十六岁才能圆房,不过是担心女儿怀孕过早,如今已经满十六,她就不用操心了。
李三爷立刻让李七奶奶往行宫里送信,李太妃收到信之后,让刘家人明日去行宫觐见。
已经是二月底了,京城这边还冷得很,李七奶奶让人给魏氏母女几个送来了炭盆,还有几件大氅。
魏氏亲自去道谢,把李七奶奶吓一跳,“婶子,不过是些小事情,婶子不用和我客气。”
魏氏笑,“多谢七奶奶关照,我们娘儿几个没头苍蝇一样就来了,连城门口朝哪里开都不知道。若不是有贵府引荐,怕是什么事都办不成。”
李七奶奶客气道,“婶子言重了,原是我们两家有缘分,不管结果如何,您也是我们河间省的老乡。婶子不知道,祖母常常嘱咐我们,在京城这边看到老家的人,不说帮什么忙,管两顿饭必定是要的。”
魏氏知道李家人现在不大好和自己说话,过于客气显得巴结,但她现在身份不明,人家也不好太亲近。说了几句之后,魏氏就回去了,带着孩子们一起吃饭。
京城里的菜色和老家还是有些不一样,这边更冷一些,大伙儿喜欢吃热的。李七奶奶让人备了一大桌的饭菜,荤的素的都有,中间有个大大的热锅子,底下放了上等的银丝炭,锅子里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魏氏吃着吃着就想到了刘文谦,也不知道他在反贼手里能不能吃饱穿暖。
刘悦薇时刻观察着魏氏,连忙小声劝慰,“娘,您别担心,明儿咱们见了太妃娘娘,要是,要是真有那个命,爹的身份贵重,朝廷必定不会随便不管他的。”
魏氏回过神,“好,我晓得了,明日你跟我一起去,别怕。”
第二天天还没亮,李七奶奶就来了,把魏氏娘儿几个都叫了起来。
李七奶奶亲自去魏氏房里说话,“婶子,我家里离行宫且有一段距离,咱们不好让娘娘久等,我就贸然来打扰您清觉了。”
魏氏连忙道,“七奶奶客气了,多谢您来叫我,不然起迟了,岂不是失礼。”
李七奶奶让人上了些饭,除了两个孩子,其余人吃的都是比较干的东西,防止在太妃娘娘面前要出恭,那可就丢人了。
郑颂贤今日不能去,他留在李家。
娘儿几个匆匆吃了顿饭,魏氏也没心思过多装扮,穿的稍微得体一点,带着几个孩子就跟着李七奶奶就走了。
李太妃今日起的更早,她去太上皇那里看了看。
太上皇虽然中风了,半边身子还有感觉,人也不糊涂。
李太妃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忽然道,“陛下,您还记得三十多年前,臣妾生了个克星的事儿吗?”
太上皇这些日子生病了,脾气有些大,他见不到杜太妃和南安王,心里清楚,外头肯定出事了。可他身边人都被李太妃换掉了,那些小女孩子们,李太妃通通放在一个院子里养着,等太上皇死了,她准备把她们都发还原籍。
太上皇每日只能见到李太妃的棺材脸,心里有些不痛快,听见她说克星的事儿,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李太妃冷笑,“陛下,你不过是生一场病,怎么就能怪到我儿子身上去?什么克星,一个小孩子,你是皇帝,他能克到你什么?我实话跟你说,那个孩子他没死,我把他送出去了。”
太上皇瞪大了眼睛,他倒是不在乎孩子,而是没想到李太妃居然会骗他。
李太妃挪开了双眼,“我在宫里不受宠,却连生两个儿子,你的皇后,你的宠妃,哪一个不想弄死我。你就眼睁睁看着她们诬陷我儿子是克星,看着她们抢走皇儿,把我关在皇庄里六年。我不受宠我认了,我本来也不稀罕做你的宠妃。但我儿子难道就该死吗?都说母凭子贵,我生了两个儿子,没得过你一句好话,等我儿子做皇帝了,你还要封杜氏做太后来羞辱我。”
太上皇的嗓子里立刻呼啦啦响了起来,谁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李太妃用手摸了摸他的脸,然后笑了,“你看,你们做皇帝的都是这么糊涂。你明明是个□□凡胎,却妄想自己与常人不同。你吃五谷杂粮,生病有什么稀奇的,你却怪别人克了你。我把儿子送走了,你不还是照样会老会生病!”
李太妃放下了手,“希望陛下能长命百岁,陛下放心,南安王谋反逃到南边去了,我把杜氏送过去了,她们母子很快又会团聚。可惜了了,她们母子跑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惦记陛下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