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悦薇正在看账本,“三哥,怎么样了?”
郑颂贤把手搓热了,坐到了她身边,“妥了,师兄身上有个举人,父王打过招呼,去了就留下了。以后师兄每天夜里才回来,太学离这里有一截子路,让吴管家给师兄备一辆车吧。”
刘悦薇点头,“这么大的雪,定然要备车才行。云锦,你去告诉林姐姐,就说枫哥儿他爹被那边留下了。”
等云锦走了,刘悦薇问郑颂贤,“三哥,我想买个庄子,你觉得怎么样?”
郑颂贤问,“娘子,这会子还能买到庄子吗?”
刘悦薇神秘一笑,“爹告诉我的,过几天可能有几个庄子要发卖,问我要不要。”
郑颂贤想了想,“可是抄家抄来的?”
刘悦薇点头,“南安王虽然死了,他原来那些拥趸也该清理干净了。皇伯父抄了几家,各家的田庄都发卖,卖的钱充国库。云大人亲自操办的,爹给我留了个六百亩的小庄子,可不便宜呢。一亩地能卖到三十五两银子,一个庄子就两万两,这还是有爹在里头说话,不然更贵。有了这个庄子,咱们一年的吃喝就有了。”
郑颂贤在她脸上亲一口,“娘子做主就好,我只管靠着娘子吃软饭。”
刘悦薇笑着拍了他一下。
两口子正在屋里说话,忽然,云锦来报,“郡主,外面有个冯顾氏求见。”
刘悦薇想了半天,还是郑颂贤提醒她,才想起来这是原来冯知府的妻室。
刘悦薇想到顾氏曾经帮过她们,让人带了她进来。
顾氏身上穿着普通棉袍,头上只有一根银簪子。进门后,她先跪下行大礼,“民妇冯顾氏见过郡主。”
刘悦薇让云锦扶了她起来,并让人搬了椅子给她坐,“几年不见,太太别来无恙?”
顾氏脸上多了许多沧桑,似乎老了许多,她见刘悦薇肚子大了,面带微笑道,“郡主风采更胜以往,民妇很高兴,郡主日子过得这般好。”
刘悦薇见她穿着实在太普通,不像个官夫人,主动问道,“冯太太今日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顾氏立刻又跪下了,“求郡主慈悲,救小儿一命!”刘悦薇连忙让云锦再次把顾氏扶了起来,“太太,您有什么话就说,我们是晚辈,岂能总是受您的礼。”
顾氏起来后坐下了,她忍住了泪水,“郡主身子不便,民妇还拿家里的事情来叨扰,实在是不该。”
刘悦薇道,“太太客气了,太太也曾帮过我们,有什么事太太只管说。只要是我能办的,定不会含糊。”
顾氏勉强笑了笑,“原是我家老爷做错了事情,我在中间帮着减少一些他的罪孽,也说不上帮忙。现在来找郡主,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只能厚着脸皮过来了。”
郑颂贤接了话,“太太,您有什么难处,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
顾氏这才把今日的目的说了出来。
自太上皇瘫痪、南安王谋反后,冯家彻底倒台,冯大人连七品知县也没了,好在冯家并不是南安王嫡系,虽然爵位和官位都没了,家里的宅子和田产并未没收,日子尚且能过。
前些日子,顾氏的孙子要定亲了,家里一时紧巴了些,拿不出太多现银,顾氏的大儿子顾大爷就把家里一件贵重摆件拿去当铺,想换些银子回来。冯家原也是勋贵人家,东西自然是好东西,但当铺看中了冯大爷的东西,却想底价拿下,冯大爷不肯。当铺见冯大爷穿着普通,愣说冯大爷这东西是偷的,不仅把东西扣下了,还把冯大爷送官了。
那摆件是前朝的东西,衙门一看,确实非平常人家能用得起的。但冯家原来也是有爵位的人家,家里有几件宝贝也正常。这当铺非说是冯大爷偷的,还找了苦主过来。衙门一看,就知道这是当铺想白占人家东西。
冯家爵位没了,家里有好东西,有豺狼盯上了也正常,但占人家的东西,还要给人家按个贼偷的名头,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可那当铺主人也是有来头的,正是宫里周贵妃的娘家堂弟,连那个苦主都是周家的一个管事。周家管事说自己丢东西了,不仅让冯大爷还东西,还让冯大爷赔钱。就那赔偿金额,再来两三个摆件都不够的。
京兆尹为难的要死,最后劝冯家破财消灾,他在中间做个好人,就说冯大爷没偷,原是捡来的。
冯家被迫将东西让给了周家管事,可周家见冯家这么容易就把东西让了出来,一想到冯家还有许多这样的宝贝,顿时就起了贪心,冯大爷还没放出来呢,周管事又列了长长的单子,上头都是丢了的东西,而且,都在冯家。
冯家如今六亲无靠,稍微有点关系的,都离他们远远的。陛下现在正在忙碌新政的事情,等回过头,谁知道会不会处置冯家呢。连冯家那些出了门的姑太太姑奶奶们,都说让冯家继续破财消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