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辣了一辈子的丰老太太感受到了从云霄到泥泞的区别,她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当家人,也不是那个声音大一点儿子媳妇和孙子们都不敢出气的老太太,而是个拉屎在□□里还要看人脸色的瘫痪之人。
郭氏没有虐待她,比起别的那许多人家悄悄掐婆母或者不给婆母饭吃的恶媳妇强多了。可丰老太太还是觉得无比失落,不管她说的话多么刻薄,郭氏都冷眼旁观,仿佛她是个死人一样,不值得去计较。
瘫痪了没多久,丰老太太又病了。大夫来看过了,也说不出来她病在哪里,只说上了年纪,又摔伤了,总免不了的。
丰班头知道孩子娘伺候婆母很用心,只能叹息一声,多花些钱,给老太太多买些好吃的。
但丰老太太的精气神下来了,多少好吃的都补不回来。
没过多长时间,丰老太太在一个春风和煦的夜晚,死了。
她死得静悄悄的,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晚上郭氏给她盛了碗粥,里面加了几样小菜。
丰老太太一反常态,没有像之前那样讽刺两句或者骂两句,而是很平静地接过了碗。
郭氏正要出门,丰老太太忽然叫住了她,“铁牛他娘。”
郭氏回头,“老太太有什么事情?”
丰老太太放下了碗,“你坐到我跟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