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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解意听到万秋声说要“请人”的时候,就见万秋声朝程解意微微一笑。
“谁知也许是幼时过于顽劣,不听人言,现在真的见着了合眼的,想要‘请’却不是那么容易的。”
“所以说,人不能太自信。”程解意就像完全没听明白万秋声话中暗示一样,仰着脸笑道。
万秋声碰了个软钉子,心知应是今夜突然前来仍是冒犯了这位陛下。
三位将军说不会入宫来打扰程解意,那也只是说说,谁会真的守规矩呢?
“是啊,若是我刚上墙头,就被陛下一剑削下来,那我可真的没脸见人。”
万秋声看向程解意放在软榻下的短剑,虽然只是随意看了一眼,他也能看得出那是把好剑。
“明语王子”明明住在冷宫里,为何却有这样一把好剑?
难道眼前这少年,才是前王真正嘱意的太子?
万秋声心中思量,但很快又推翻了。前王若是真有藏拙的本事和远见,何至于在短短百年内就惹怒这片大地上所有部族,让各部全都起兵造反呢?
也许这少年在刚出生时就与母亲一起被扔到那偏僻的宅院中,在那小院里孤独长大,还未成年母亲故去,便只剩下他独自一人艰难求存。
“将军在看我的剑?”
程解意心想来了,终于来了。他一个冷宫背景出身的人,哪里来这把剑和这一身半夜把人凌空斩下的剑术,是时候“说故事”了。
万秋声看程解意一副很想说的样子,觉着大约是少年郎在这深宫之中,好不容易寻到人说说自己的过去,便忍不住露了点行迹。
明明每次见面都能忍住,摆出一派老成的样子,但实际上……还是个孩子啊。
程解意一看万秋声莫名开始怜爱的眼神,就知道万秋声大约在脑中无限美化了他的语言行为。
啊……这令人又爱又恨的造梦者法则,在地位面的人眼中,无论程解意做什么,只要他们想要相信,总能想出一千种足以让他们自己信服的理由。
“是,我只知陛下之前居于深宫,不知陛下原也有修习剑术。”
程解意便笑起来,抬手拿过身边短剑,放在茶桌上。
“我小时没什么可玩的,母亲身边就只有这一把短剑。我四岁时,母亲就将剑给了我,让我日日站在庭院中挥剑一千次。等年纪再长些,便是五千次,一万次。我没学过宫中正经的剑术与功法,但我的耳朵很灵。我听着王宫中偶尔响起的剑鸣,还有过路的王子王女们说起的剑法,便记了下来。每当半空中有飞鸟振翅而过,我便试着挥剑去刺。也许我很幸运,胡乱学的东西也能派上用场。飞鸟没有射中,我却将那飞鸟嘴边含着的一朵落花削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