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上要叫我卓副将。”卓钺拍了拍手,叉腰谐笑看着二人,“效果不错,你俩今儿个就凑一起,好好培养下感情吧。”
郦长行看着他:“卓副将,标下今日尚有训兵任务未完成。”
卓钺毫不迟疑:“推迟!你俩若是能如此培养出点感情,比干练兵的教育意义也强多了。”
小嘎僵直着身子,那样子像是和一坨牛粪捆在了一起,满脸厌恶闭之尤恐不及。
卓钺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扶掌道:“好极了,我说什么时候分开才能分开。以后再有军中同袍械斗的,一律如此处置。”
周围的小兵早笑成了一团。
此时,有人自上游飞速跑来,口中唤道:“卓副将,张哨官叫您去一趟。”
“来了。”卓钺回头又瞥了眼二人,打趣一笑,“哥俩要是不知道被绑在一块儿了怎么走,就慢慢商量着来。”
他随那小兵大步向小河的上游走去,行不多久就看到一片河畔林木旁聚了一大堆人,正兴奋地议论着什么。
卓钺拨开人群入内一看,瞬间也是一惊。只见地上躺了只两人高的大黑熊,四只僵硬,眼白浑浊,竟是已经死去多时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卓钺呆了,“谁这么威猛连熊都敢杀?”
北方山中多见猛兽,其中以野狼黑熊最为常见。黑熊高猛雄壮,一爪子扇下来能把人挠个透心凉,比成群的野狼还难对付。所幸熊多在深山活动,在平原并不多见,而且一般也会避开人群聚集的地方。
可却没想到他竟会在营帐附近看到一只这么大的死熊。
张老黑蹲在熊旁边,摸着下巴道:“发现的小兵说这熊早死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反正不是人弄死的。”
郦长行和小嘎也闻声赶来了。小嘎似想蹲下仔细查看一下,可刚一矮身却被扯了个趔趄,回头怒道:“你就不能弯点腰?”
郦长行懒懒地站着,闻言冲小嘎不咸不淡地一笑:“抱歉啊小嘎哥,我腰酸,不想弯。”
小嘎气得青筋暴跳,却又无可奈何,只好与郦长行并肩硬邦邦地杵在原地。
张老黑看呆了,忍笑道:“这、这咋回事儿——”
“打架了,被我治了一通。”卓钺悄声对他道,“我现在就盼着他俩啥时候要去撒尿,那画面应该老精彩了……”
张老黑再忍不住放声大笑了起来。
几人又检查了一遍,却看不出什么所以然,只能判断这熊应是老了,独自离群索居至此才暴毙而亡。天降的意外之喜格外让人兴奋,一群人兴高采烈地抬着熊回去打算扒熊皮、摘熊心、拿熊胆。
阵仗太大,回营的时候连中军都给惊动了。众人忙活着扒熊皮的时候娄长风也来了,笑盈盈地在旁看着。卓钺刚好在几个小兵的帮助下把熊头给切了下来,浑身尽是脏污的熊血,刚才那一趟澡是白洗了。可他却不减兴致,扛着熊头过来大声招呼娄长风:“将军,你看这威武不威武!”
娄长风笑道:“好气派。”
“让人掏完脑颅洗干净,塞上稻草抹上石灰,就能摆在帐子里了。”卓钺拿手背擦了擦额角的汗,“老将军喜欢不,要不我们做好了给他送过去?”
娄长风摆手:“老爹不喜欢这个,倒是小弟喜欢这些新鲜玩意儿。给我吧,我做好了等回来送给他。”
卓钺应了声。说来奇怪,他当上娄长风的副将也有一年之久了,和娄氏二子也算是熟稔了,可愣是没见过娄吹云。这位小将性子骄纵又跳脱,嫌弃军营憋闷,仗着父兄的宠爱常常偷跑出去,此时听娄长风这话里的意思想是又不在营内。
“小将军又跑出去了?”
娄长风有些无奈:“是。听说附近有市集十分热闹,非要去看,已经走了小半个月了,拦不住也只好随着他。”
他说的市集,应该是附近的黑市。
自北方战争爆发之后,经济败坏,曾经的繁荣被兵荒马乱毁得不成样子。南方来的商客早跑干净了,可无论军队们怎么打,百姓们却还要吃东西过日子,又因为缺少物资而愈发艰难起来。
便是从今年年初起,在边疆的一些小镇中,出现了小型以物换物的市集。来市集换东西的有中原人,也有草原人,除了不受朝廷监管这些小市集与曾经繁盛一时的“互市”也并没什么本质区别。无论是草原人急需的铁器、药材,还是中原人喜欢的风干牛羊肉,都能在此买到。
但也因为缺少监管,这些市集鱼龙混杂,并不算安全。
“还是战时,市集里草原人也不少,不太妥当吧。”卓钺不禁道。
娄长风无奈:“说多少次了,他不听呐。反正男孩子也需要锤炼,从小到大野了这么久也没见出事,随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