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他娘的,”他低低哼笑着,“得了,晓得了。”
卓钺捶了下他的肩膀打算回屋了,却又被叫住了。
“打仗之前兄弟们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张老黑看着他,“主要是第二天就要和敌人见血了,兄弟们得知你要走都忍不住有点儿慌。现在都太平了,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咱们没有非逼着你在兄弟和媳妇儿间选一个的意思,两边儿都得顾好了。你但凡对不起那一边儿了,老子头一个把你牙打碎。”
卓钺回望着张老黑。
“媳妇儿?”他终于低低笑了起来。
“糙你大爷的死二椅子。”张老黑的脸隐隐有点红,“瞒得真他娘的好。现在想想以前你和郦长行老趁着午休回帐子擦兵器,真tā • mā • de辣老子眼睛。”
卓钺大声笑了起来。
卓钺回去的一路上,勾起的嘴角都没有放下来。路上又路过了使臣落脚的府邸,卓钺脚步顿了顿,还是没忍住上前扣了扣门。
门房已经认识他了,一见他便笑道:“卓副将又来了?您去书房稍等,我去通报沈大人。”
卓钺点头,自个儿溜达到了书房中去。屋内陈设很简单,毕竟这只是个临时的驿馆,唯有屋子正中的梨花木案上放着半干的笔墨纸砚,似是主人在此处伏案办公时所留。
卓钺踱步过去,侧头看了半晌。这应该是那位沈大人的笔迹,纵然卓钺对书法没什么研究,也能看出这一笔子写得秀颀瑰丽,韵美风流中又不失根骨,的确十分出众。
真好看。卓钺在心中叹了口气。可惜他们兄弟几个都是个顶个的大老粗,唯有关曦明肚子里勉强有点墨水,却也被常年的军旅生涯给耽误了。
若是小关没有生在军门,是不是也是个秀才的料子呢?
他正琢磨着,却忽然听到门外有脚步声由远及近,两人的谈话声也随之传来。
“……利弊我都已经和你分析过,你说说看,又有何可担忧的?”
却听谢琻缓缓答道:“我信不过他。”
沈梒失笑:“难道不是你说的,觉得他不像通敌卖国之人?”
“他这人我觉得还不错,但我主要信不过的是草原人。”谢琻淡淡地道,“那郦长行是什么人,咱们都不清楚。卓钺离开我军的日子暂且不提,关键是若有一日他真的回来了,你怎知他有没有被草原人蛊惑?你怎知我们还能不能信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