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带走。”他懒洋洋地一挥手,转身向自己的马走去。其余骑兵齐声应喝,立刻下马开始掳人夺物。
众牧民才出狼口又入虎穴,顿时崩溃地尖叫嚎哭起来,场面立刻又乱作一团。
娄吹云护住一对瑟瑟发抖的母女,怒道:“卓钺!”
卓钺咬牙,大步上前一把拽住了大氅的后沿。那人脚步一顿,回头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
火光照在他的侧颜,映出了那张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五官轮廓。他的眉眼依旧深邃,五官艳丽得依旧摄人心肺,连那形状优美的唇角也依旧保持着浅笑的弧度。
可他也变了。
他乌黑如墨的长发不再高束在脑后,而是披散下来,数颗五色彩珠点缀在几缕发辫之上。他穿的也不再是遒劲利落的军服,而是那身华贵的兽皮大氅,护领处雪白的兽毛簇在他削减的下巴两旁。他高高的身型逆光而立,披着这身衣服,再也没有半分当初冲杀在泥泞血污里的小兵模样。
更重要的是他看来的眼神。
随意,凉淡,轻飘飘的。如同烈焰熄灭之后,升起的一缕虚无缥缈的轻烟。
再无半分以往专注炙热的模样。
站在他面前的,是草原人,是达日阿赤的王子。
却不是他的郦长行。
卓钺只觉一脚踏落冰寒的深渊,冻得浑身都微微发抖起来。
郦长行微微挑起了眉:“还有何事?”
“让他们走。”卓钺从牙关里挤出了一句话,“……我跟你回去。”
郦长行忽然低笑了声,卓钺被他笑得浑身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