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眼沈纵,他已醉了几分,脸微微红了些带着眼稍,敛了身上往常如玉般的冷气。
他一饮而尽,辛辣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开,卡得嗓子疼。许喧转着手上的空杯子,犹豫了一下还是道:“你少喝些。”
沈纵旧伤在身,不能喝多了酒。只见他淡淡地扫了许喧一眼,而后把满杯的酒缓缓泼在地上。他摇摇头:“你不懂。”
许喧拾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他如何不懂,今日正是十三年前沈纵的拜相之时。
如果说他对自己有情的话,那一定是作为寒门子弟被赏识重用,一腔抱负得以施展的感激。
这样也好。杯酒落地那一刻,过去的那些仿佛被撇清了。许喧喝了一杯又一杯。
他酒量很好,不管是作为裴暄还是现在的许喧,可以用豪饮来形容。想当年他可是喝倒过草原上的大汗,面对朝见使节也毫不含糊。
毕竟舍不得让他的丞相大人去敬酒。
许喧原先对沈纵是所谓的见色起意,少年慕艾面对这样的人物如何不心动,到最后在君臣之情后越发复杂。他不敢说,他也不敢说,只是默默相守着这大好河山。
饮了不知道多少杯,一开始沈纵还陪着,到后来是在一边静静地看着。
许喧正又拿着酒壶,边倒边想着那些陈年往事。说好听点是陈年旧事,难听些就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下意识看向沈纵,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
酒壶却偏偏在这个时候被夺去,沈纵敲了他脑袋一下:“还劝我别喝,自己不是一直在喝?”看样子是七八分醉了,许喧摇摇头,没想到这人酒量还没变,依旧喝不了几杯。
“我不一样。”许喧摆摆手,一开口就不自禁地打了个酒嗝,他忙捂住了嘴。
“怎么不一样。”沈纵手搭在他肩膀上,凑过来一脸认真地问道,他醉醺醺的,连着脖子红了一片。身上带着股好闻的桂花味,有几分甜腻夹着些酒气的凛冽。
许喧闻得脸红心跳,想离得更近,却不动声色地小心推开,他怕自己克制不住。
他坚持要是自己真对沈纵做什么,也得是在他清醒的时候,这样一来不会随便后悔二来也会永远记着。“你醉了。”许喧移开目光,离开那双潋滟到撩人的眼睛,不复平日里的沉静样。
“我没醉。”沈纵听言坐直了起来,一本正经地摇头解释道,“我只是喝多了。”
“这不一样?”许喧无奈地看着他。
“对啊,不一样。”沈纵撑头看着他,“有什么不对吗?”许喧扶额无言,转而试着扶起他:“那我送你回去。”
沈纵躲开:“不要。”许喧板着脸,不想跟这个喝醉的家伙再多说什么,他起身临走时丢下一句:“那我走了。”
这时袖子却被扯住,许喧回头看着沈纵一手扯着他袖子眨眨眼:“也不要,你带我走。”
难办,真难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