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出来时沈纵仍在那坐着,这可真稀奇。许喧摇摇头过去一看,却看到他不知从哪掏出个酒壶在那大口喝着。
哪有往日温文,简直豪迈地不得了。
许喧黑着脸走过去,在他后面站了好一会儿,沈纵都没反应,仍自顾自地喝着。许喧忍无可忍,敲了敲桌子,世界突然安静下来。
沈纵看了他一眼愣在原地,然后才想起来忙背起手,不忘把酒坛子藏了起来。
“给我。”许喧伸出手言简意赅。
沈纵模样可怜巴巴的,第一次跟他服软。
“不还可好?”他认真地谈起条件,“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许喧弯下腰抢过酒壶,本来被沈纵攥得紧紧的,可指尖一碰他的手就忽地松开,像是被烫到了似的。许喧心中微微一动,记起了他的掌心那股寒凉的温度。
日日夜夜守在他床前的那股寒凉。许喧想着自己将死的那几天,沈纵依旧淡淡的,只是眼中满布血丝,人也苍老了几岁。
那时候他毫不怀疑,自己死了的话沈纵也是会跟着走的。只是一切都不允许,他也不允许。
于是赌上了幼帝和大梁朝的江山社稷。
至于遗言许喧没提及其他的什么,而是笑道让沈纵守好他俩打下的这片江山。
他以为他懂的。
许喧沉默地坐下来,拿起未喝尽的那壶酒仰头便灌起来,他似乎是真的能喝醉了。
沈纵开始惊呼一声,下意识伸手要夺却停在半空,然后缓缓地放下。
他张口想说什么却终究无话可说。
许喧回过神来时,手中的酒壶空空如也,面前摆了碗热腾腾的醒酒汤。他看向沈纵,又看了看那碗酸酸的汤,心里酸楚地很。
再端起来尝了一口后,整个人更酸了,当然是被这味道酸麻了。
为了不辜负沈纵的心意,他只得紧拧着眉一口闷掉,按照他以往的经验,喝药和喝醒酒汤这样受的嘴最少,可也是罪啊。
许喧一抹眼泪,感慨着这可真是现世报。
放下那枚空碗,他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