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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一缕阳光从陈旧的雕花木窗的缝隙中照射进昏暗的室内,落在地上形成一道光斑。屋外停歇在树上的鸟儿一个接一个醒来,张开双翼抖抖被露水沾湿的羽毛,然后携着同伴叽叽喳喳飞入林间。
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古老的村子里便已有勤劳的农民阿伯扛着锄头走在田间,而家里的老狸猫却还趴在窗台上继续酣睡,时不时还抖抖耳朵,发出阵阵舒适的呼噜声。
躺在床上睡了许久的人这时终于有了动静,他皱着眉头,张了张嘴,艰难地发出一个音节:“水……”
床上人的声响惊动了在窗台上休息的老猫,老猫睁开瞳孔缩成一条缝的双眼,打量了两眼床上面色苍白的美少年,然后懒洋洋地打了个滚,跳下床去向屋外跑去。
随后门口处传来少女清脆娇俏的声音:“旺财,你要去哪儿?”
没有人回答,老猫早已撒腿爬上了树梢。
屋内李景恒缓缓睁开双眼,入眼的是陌生的环境。他艰难地坐起身,却扯动了身上的伤口,闷哼一声,面色更加难看。
“哎呀,小哥哥你终于醒了!你都睡了三天三夜了!”阮惜雪一进卧房就见李景恒姿势僵硬地倚在床头的墙壁上,那张精致如玉的面庞此时苍白若雪。见他肩上的绷带又开始渗血,阮惜雪连忙上前去将李景恒扶正,“小哥哥,你小心些,伤口又流血了。”
李景恒淡淡瞥了一眼眼前这个十三四岁的少女,随即便将视线转向房间的其他地方逡巡,他记得,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分明听到了容初的声音。
阮惜雪敏锐地注意到李景恒的视线,出声询问:“小哥哥,你是在找你姐姐吗?”
“姐姐?”李景恒闻言一愣,重新将目光移到眼前的少女身上。
“容姑娘跟阿爷上山给你采药去了,约摸着晌午的时候会回来,她看到你醒来,一定会很高兴。”小姑娘一边说着,一边眯着眼笑,脸颊上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容姑娘……
应该就是容初了。
听了阮惜雪的话,李景恒莫名安心了许多。
“对了,小哥哥,还没跟你介绍呢,我叫阮惜雪。”小姑娘清亮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李景恒愣了愣,抬头,看着阮惜雪,却并未出声。
不过阮惜雪丝毫不在意,继续道:“我知道你叫景恒,容景恒是吧?”
“……?”容景恒,那是什么?李景恒微微蹙眉,莫名其妙地看着说个不停的阮惜雪。
“容姑娘说,你们姐弟俩是在探亲的路上遇上了劫匪,劫匪将你刺伤,容姑娘没有办法,才带你来了这边求医。”阮惜雪说着,看着李景恒的眼里露出几分怜悯,顿了顿,随后又道,“不过没关系,我阿爷医术绝顶的好,一定能治好你的伤。”
从阮惜雪的话里,李景恒得知容初隐瞒了他们的身份,不过这样也好,免得给别人负担。
只不过……
李景恒回忆起猎场那夜,神色渐渐凝重起来。
彼时谢相所派的杀手冲入林中要对皇帝下手,那时他早有准备,护着皇帝躲过致命一击,而守在林中的侍卫听见声响也纷纷向这边赶来。
他在宫中朝廷并无势力,与谢怀裕谋划这么一出也不过是为了以此得到皇帝的重用。
这批杀手失手后纷纷撤离,本以为事情就此结束,可就在这时突然又一批杀手出现。他原本担心皇帝有危险,不想这批杀手竟冲他而来。
在这番的打斗之中,他身受重伤,跌落山崖。
李景恒不解,是有什么人想要他的命吗?
“……小哥哥?小哥哥!小哥哥你在想什么啊?”
阮惜雪叫了李景恒好几声也得不到回应,实在没办法了,抬起手来在李景恒眼前晃了晃,扬声又道,“景恒哥哥!”
“什么?”李景恒猛地回神,看向皱着眉头的阮惜雪。
好不容易得到李景恒的回应,阮惜雪不满地嘟了嘟嘴:“什么嘛,想什么这么入迷,人家问你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李景恒:“……”
一上午就在阮惜雪的唠叨中过去,李景恒有些受不了这聒噪,可这里毕竟是人家的家,他也只能默默地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