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生物的悲欢都不能相通,不分享自己的喜悦不传递自己的痛苦,不阐述自己的疑问不描绘自己的恐惧。在任何情况下保持边界,不让自己的意志侵犯他人的思维。我,你,所有人,互相应为平行线,即便看上去已经重合,但平行线仍然是平行线。我不在乎你的痛苦你也不在乎我的快乐,那么我们只需要处理共同信息就可以了。”
“什么叫共同信息?这个我还真不太了解。”
神王抬起头,看着一坨鸟粪从天而降,落在了前方不远处的一辆黑色轿车上,然后他提醒了小张哥一下:“你看。鸟的排泄物落在了交通工具上,这件事对我们来说产生的情绪并不一致,也许我觉得这件事十分有趣,因为它的发生概率是三千三百万分之一,我为能目睹三千三百万分之一的概率而感觉幸福,但对你来说,这件事并不值一提,因为它每天都在发生,我如果向你传达了情绪,你不会感激我的行为反而觉得我呱噪,但如果我只是提醒你这件事的发生,那么你也许觉得有意思也许觉得没意思甚至觉得愤怒,这些情绪本身不是因为我而产生,那么你也自然不会迁怒于我,而我们在此时此刻的关系只保持在了信息交互的层面上,我没有侵犯你的情绪,你也没有因为这件事而迁怒于我。当然你并非一定会迁怒于我,但我并不需要去用一次极大概率的事件作为筹码进行一次博弈。”
喔唷……这个人……
小张哥觉得神王真的是神奇,他是真的试图在用数学结构关系、情绪和思想,而且关键是他还能从里头鼓捣点东西出来,要不说他是神王呢,其他神是靠变异而他真的是靠思考。
“但是你哼歌的时候不也是在传递情绪?”
“我哼歌只是在传递信息,而你判断我是否传递情绪的基础是基于你自己的情绪。情绪本身没有逻辑,所以你做出任何判断都是正确的,但你不能因此来判断我的情绪,你觉得我哼歌是因为兴奋,其实并不是,这更像是一种哀鸣,为了纪念曾经的自己而哀鸣。你看,这时你对我的看法是不是已经产生了改变?因为我对你传递的信息里附加了条件和解释,这就说明了我已经向你传递的情绪,但我不知道你是否喜欢,但你既然问了,那我就回答你。”
小张哥很喜欢跟这个方块脑袋聊天,这个家伙虽然说话的时候会像翻译软件一样把所有的主谓宾定状补全都拉出来一串,但他说话的确是有意思的,所有的内容都经过他那个高精密的脑壳传递出来,意思非常明确,而且这已经是极尽可能的言简意赅了,没有任何让人不明白的专业名词更没有那些听得云山雾罩的禅机道理。
禅机都是要自己悟,模棱两可之间透着高高在上,反倒是神王这种把所有问题的答案都拆开掰碎之后喂过来的方式更加讨喜。
果然就像他说的一样,他可能很难做到让所有人都喜欢他,但他的行为方式却很难让人讨厌他。
晚上的时候,小张哥跟神王一起去河边逛了逛,看了看城市的夜景和锻炼的老头。
“你守护的是一个脆弱而美丽的世界,虽然其他世界的生物并不一定认为它美丽,但它本身的美丽不随着意志改变而改变。”神王看到一个小孩穿着一双会发光的鞋从身边走过,然后抬起头对小张哥说道:“但我其实还是有一些担忧的。”
“怎么说?我听着,”
神王深吸一口气,指着已经走远的孩子:“如果用那个人类的幼年体来形容这个世界,那么这个世界现在已经暴露在了多元宇宙的黑暗之中了,他浑身上下发着光,而他本身是那么的弱小、无助和茫然,你就像他身边牵着他的成年体,但哪怕只要分神片刻,他就会被黑暗中潜伏的危机袭击,他太弱小了,在面对着恐怖的黑暗世界时没有一丁点反抗的机会,所以你必须要时刻警惕。”
小张哥轻笑了一声,靠在围栏上叹了口气说道:“谁说不是呢。”
“所以你需要更多的盟友,需要有人协同你来抵御黑暗的侵扰,我见过无数个世界,即便是有守护者但却仍然被顷刻毁灭,疏忽是生物的本能,没有任何一种生物能够保持在所有时刻都那么清醒。”
“盟友?”
“是的。”神王点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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