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煦抬眼看向他,眸光清冷“臣并无过错,为何要躲?臣倒要问问殿下,您来泉州,是来赈灾救民,还是寻欢作乐?”
他虽然称呼太子为“您。”
但并没有多少尊敬之意,满满都是讥讽。
太子不傻,然而被他这么直白的问出,他有些心虚“当然是赈灾救民。”
沈容煦道“那就请太子明日和下官等人一同处理赈灾事宜!”
“本宫很放心你们,你们好好办差,等他日回京,本宫一定在父皇面前为你们美言几句。”
太子笑着说,抬手就要去拍拍他的肩膀。
沈容煦后退一步,躲开他的手,转身道“好啊,那这差事下官也不办了,下官这就回京请罪,太子就等着下官的弹劾奏章罢!”
他掷地有声说着,拂袖而去。
太子跟上去,急急道“本宫跟你们一同就是了!”
陆南枝“……”
沈容煦脚步一停,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那下官这就跟殿下汇报此事。”
“好好好。”
太子没想到这沈容煦听温和一人,做起事来这样决绝强势,他是一点歪心思都没了。
几个人聊到深夜。
陆南枝一家疲惫不堪,回到房间连脸也懒得洗,倒头就睡。
沈容煦身为锦衣卫的小头领,这些年跟着锦衣卫指挥使跑过不少地方办案,因此不觉得有什么。
他洗漱完,楚相已经睡得很熟了,她睡觉是习惯向左侧躺,还喜欢一只手压在另一只胳膊上。
沈容煦看着,目光逐渐变得深邃。
他拿起来一块热毛巾,轻轻擦过她的脸。
要是搁在遗忘,陆早就被惊醒了,可是这会儿她太累,毫无知觉。
沈容煦的手指捧了碰她的脸颊,触感温热柔软。
他收回毛巾,摇头笑了笑,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会觉得楚相爷就是陆南枝,他们身上有太多共同点,一样丑的字,一样的香味儿,一样大小的手,一样的习惯动作和眼神……
尽管她装的再像另一个人,一些深埋的习惯不会改变。
沈容煦正要将毛巾放回去,眼角到余光却瞥见她脖颈和下颌线连接到地方有一块儿翘起皮,小到几乎看不见。
沈容煦目光死死盯着,那是人皮面具边缘翘起的弧度。
沈容煦没有着急揭开它,他用湿毛巾擦脸都不管用,更何况直接用手撕。
他曾在书上看见过,有些用活人的皮做出来到人皮面具,可以做到以假乱真的地步,以特殊药物贴在脸上,一般人发现不了端倪。
若不是这一个小小的翘皮,沈容煦都要被蒙混过去了。
怪不得,她睡觉衣裳都不脱,原来是怕他发现。
陆南枝对此一无所知。
要是搁在以往,沈容煦起来都会喊她。
可是这日她睡醒,都快到午时了。
身边空无一人。
陆南枝不知道是为什么,可是这样正好。
她吩咐下人烧了一通热水,好好的泡了一个澡。
陆南枝将胸前缠绕的白布一圈圈的取下来。
顿时感觉又疼又胀,以前都没有勒过这么久,脸上也被人力面具勒出红疹子。
陆南枝心里把沈容煦骂了几十遍。
她默默揉了揉,是在难受的厉害。
屋顶,沈容煦看着她露出那张熟悉的脸,神色复杂,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觉得惊吓多还是庆幸多。
他还没消化完这个消息,便看见她脱掉衣袍,摘掉身上伪装的东西,赤着脚踩进浴桶里,她闭上眼,手伸到前面。
沈容煦喉结动了动,将瓦片盖好,默默下了屋顶。
这事他不知干过一次,还都是同一个人。
有点让人难以启齿。
陆南枝总算揉舒服了,她惬意到玩起水来。
挖渠一事事关重大,太子看着沈容煦计算出来的那张数目单子倒吸一口冷气。
就算他是太子,也不敢决定这么大一笔开销。
沈容煦这是想搬空国库啊。
“有没有其他法子?”
太子将账单推过去,一副不愿意接受的模样。
沈容煦淡淡一笑“不如殿下想想?”
这话摆明是在刺他。
太子被怼的哑口无言,“本宫得向父皇请旨。”
“好,殿下可以先请示,我们这边得先开工,殿下先命令周围的县衙送银子和物料以及官兵过来。”
太子还在犹豫“我们是不得等父皇答应了再说。”
沈容煦道“等不了了,光阴不等人,到时候殿下送信来回就得一个月,到那时候我们工程已经进行一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