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笑,对赵又锦解释:“我昨晚找了会议中心的安保部门,想问他们能否帮忙调查点事,没想到他们居然请来了行风的大佛。”
她以为是平城会议中心那边请示了行风,所以行风出面干涉了这件事。
赵又锦一时无言。
尽管陈亦行的出现和季书没有关系,但她依然很感激季书。
她想起微信上那两句简短的话:
你对我有信心吗?
那就相信我,钱宇楠会有报应的。
原以为不过是来自上司的安慰,没想到在她彻夜难眠,翻来覆去琢磨怎么完成那封信时,季书也在努力着。
值了吧?
能为这样的将军冲锋陷阵、上场杀敌,她没有什么不知足的。
钱宇楠还在问:“老付,你说清楚点,到底是什么视频?”
付世宇冷冰冰地盯着周伟:“什么视频?你问他啊。”
再看钱宇楠,他也有点恨铁不成钢,“差不多得了,都到这个节骨眼了,你也不用再替他藏着掖着。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
话说到这个份上,钱宇楠发觉大势已去。
但他依然硬撑着问:“不是,我没搞明白,到底是什么视频,我藏什么掖什么了?”
“非要我把话说明白吗?人家行风都知道我们内讧了!亲自上门给我看监控!监控里清清楚楚记录了周伟什么时候,在哪里,用了什么手段把人家小姑娘的参会资格证拿走了!”
付世宇气笑了:“如何,这下讲得够不够明白,你听得够不够清楚?”
办公室里鸦雀无声,连周伟沉重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季书笑笑:“不知道钱主编觉得怎么样,但我觉得挺清楚的。”
她似笑非笑扫了眼鸵鸟似的垂头不语的周伟,又看向钱宇楠,“钱主编,你的下属偷拿证件,污蔑我的实习生,你又让人在公众号上颠倒是非,倒打一耙,这么行云流水的操作,说是第一次我可不太相信啊。”
钱宇楠的脸色难看至极。
在调来民生组以前,季书曾在金融组、医疗组待过,是公司的老员工,也是出色的主编。两人有过很长一段时期的明争暗斗,好在后来是他赢了,季书败北。
败北的原因是回归家庭、生育孩子,这是女性的天然弱势。
但钱宇楠不承认,他自认比季书有本事,毕竟女人老老实实待在家相夫教子就够了,又怎么能和男人同台竞技?
他能上酒桌谈业务,和客户们应酬,她能吗?
可季书看不上他这一套,两人每次都跟针尖对麦芒似的,彼此厌恶。
但他不得不承认,这次在付世宇的办公室里,是季书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他气不过又能怎么办?
来不及暗骂行风多管闲事。
也来不及怨愤总编为了个实习生小题大做。
钱宇楠忽然把矛头指向身边的下属,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好你个周伟,你就是这么辜负我的信任的?”
周伟霍得抬起头来,就听见他怒斥自己:“偷拿同事的东西,还有本事冤枉人?是谁教你这么投机取巧的?”
所有变故都在一瞬间,周伟猝不及防。
下一秒,钱宇楠望向总编:“老付,是我瞎了眼,信错了人。要不是太相信他,我怎么可能让他们在公众号上鸣冤?我,我也是一时气急,想为自己的人讨个公道啊!”
弃卒保帅,的确是聪明人的做法。
可赵又锦没有来觉得一阵冷,再看到周伟那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时,甚至觉得有些可怜。
季书和钱宇楠身处不同新闻组,职位是一样的。
但做事的手段截然相反。
她忽然前所未有的明白,身在这个位置,她与周伟都不过是大浪中的浮萍,若是风向对了,就能平安上岸;若是风向不对,就会面临灭顶之灾。
而这一次。
她上岸了。
周伟覆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