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大爷那要吃人的眼神瞪了过去,折尧这次非常理直气壮:“你不也有个难忘的叶灵音吗?人家都为你殉情了,你别说你能忘啊。”
他难得的没有生气,淡淡的陈述了一个事实:“她不是为了我而殉情,而是为了自由,那件事只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罢了。”
我被他的话拉回了思绪,突然意识到,他们之间的感情或许并非是我们所理解的那样。
叶灵音的性子之所以那么冷,这全都归咎于当时独断专权不容违抗的叶家,在条条框框的规矩和严厉的训练下长大,不被允许做任何违抗家族意志的事,她甚至不能做自己。
是九大爷让她尝到了自由的滋味,两个自由的灵魂产生了共鸣,她冰冷的躯壳下是一颗渴望自由的心,在那短暂的十二年中,她的血也曾为自己的人生而沸腾过。
但叶家的逼迫让她不得不放弃自我继续被掌控,可就算在她妥协之后,叶家还是将她逼上了绝路,不择手段利用piàn • jú杀死了九大爷,就当着她的面。
这无异于间接性的杀死了她,杀死了她的梦,她的信仰,成了叶家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所以才有了殉情的那一幕。
或许他们之间曾经动过感情,或许九大爷也曾以为那是一场单纯的殉情,因此愧疚过很长一段时间,但事实真相只是两个孤单的灵魂在相遇后产生的共情,其中的感情太过复杂,能完全理解的怕是只有当事人了。
我掩面伤神,虽说转世即是新生,可到底我和她之间还是有着千丝万缕扯不清的干系,我拥有了她一直渴望的自由,收获了她没有得到的爱情,也承受了她那一世带来的情债。
那份沉重难言无法还清的情债啊,如今她倒是可以享受自由两袖清风了,现在我却仿佛陷入了一个逃不出去的怪圈,迷茫而困顿。
回到叶家后我去了墓园,让人将叶凌寒过去的衣物放了进去,突然想起上一个愉快相聚的日子就是去年的今天,他的生日。
他说在被叶家收养的时候是冬天,所以取名为叶凌寒,但其实他的生日是初春,他喜欢万物复苏生机勃勃的春天,就好像整个人重新活过来了一样。
“我会为你报仇的。”这一次我没有哭,人总是在一次次悲痛中成长,我不是习惯了生离死别,只是在一次次离别中长大了。
那些曾经为我遮风挡雨的人都一个个离开,我最终也会成长为为别人遮风挡雨的人,这样他们在下面才不会担心我,才会安安心心去迎接新的人生,还有叶凌寒,他才会觉得值得吧。
那边黑雾已经被折磨得不成样子,他还是没开口,欧阳淳闲得无聊在这儿看着顺便练拳,见我们过来不由得抱怨:“这人太无聊了,我在这儿一天他一个字儿都没说过。”
我走到了黑雾面前,他的身体淡了一些,噬魂虫正在啃噬着他的魂魄,痛苦无法计量,尽管就剩一口气儿他还是用那只独眼冷漠的看着我一言不发。
“我已经知道鬼面的老巢在哪儿了,你们和心术不正的人达成协议,起到掩护作用的同时还能享受香火供奉,我很快就会找到你的主人,这次你们谁都跑不掉。”
他听着我的话表情有了一丝变化,我不慌不忙的在手上画着灭神咒,嘴里平静的说着:“告诉我叶凌寒去找你们的那天发生了什么,我会给你一个痛快。”
“哈哈……”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突然大笑起来:“你们杀不了主人的,还真是多亏了他呢,要不是他主动带着噬魂兽送上门去,主人还得花心思找他,你知道他死得有多惨吗?连骨头都没剩,被主人吃得干干净净,哈哈哈。”
我画符的动作顿了顿,接着咬了一口手指继续画,他继续狰狞的说着:“等主人驯化了噬魂兽,你们所有人都得死,很快这个世界都是主人的了。”
“哦?你说鬼面的梦想是统治世界?”我倒真有点意外,不由得带了几分嘲讽的意味,他会如此天真?
他像只忠犬,急于表现出足够了解自己的主人来彰显自己的地位和重要性:“以主人的能力完全可以做到,他就算不是为了这个,以他的能力也一定什么都能做到。”
“哦,呵呵,原来你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啊?可惜一条好狗了,他到现在都不来救你,你只是一枚弃子罢了,一个连主人梦想都不知道的弃子,你说我找到他之后他会不会以为是你透露的地址?”
shā • rén诛心,我一字一句都挑着他的软肋踩,看着他逐渐崩溃的情绪我笑了,灭神咒已经画好。
黑雾愤然的瞪着我:“你!就算主人不来救我也不代表我是弃子,他更不会相信我会背叛,唯一的遗憾就是鬼刃我还没有为主人炼成,要杀要剐随你!”
我朝他伸出了手掌:“杀你用这个有点浪费,本想让你多遭点罪的,不过又不想让你再多活一秒,你和你的主人都让我感到无比恶心,你先走一步吧,随后我就送你的主人来陪你。”
话落,血色的灭神咒穿过了他的身体,这个害人无数的恶鬼化为飞灰,临死前他嘴里惦记着的依然是鬼面这个主子。
他们所有人都默默的看着我没有说话,神无名冒了出来,看着地上那点蓝色的灰烬露出了一丝肉疼的表情:“你杀黑雾就杀黑雾,别搞我虫子啊,好不容易才养这么大一只,没了,你应该打不碎它的外壳才对啊,我的噬魂虫!”
我语塞,哪有想那么多?寻思这噬魂虫应该没那么娇气来着。
九大爷站出来实力护犊子:“是音音的灭神咒变强了,不就一只虫子吗?我去给你抓几只回来不就得了。”
神无名一脸嫌弃的瞪了他一眼:“你?算了吧,被噬魂虫吃了我还得陪她一老公,陪她儿子爸爸。”
折尧对上那习惯性投来的,带有使唤意味的目光当场花容失色:“别看我!我也不敢抓那玩意儿!”
他不知道的是有人把他的每一句话都放在了心上,哪怕冒着生命危险也想着博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