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光大亮。
纪渊盘坐于阁楼高处,额头熠熠生辉。
好似一枚圆润无瑕的赤红火珠,吸纳着四散流溢的金红焰流。
约莫半个时辰,奔走滚荡的气血恢复平静。
练功完毕,纪渊徐徐吐出一口浊气,睁开双眼。
极为凝练的璀璨精芒,犹如日晕一闪即逝。
“气血愈发强盛,精气愈发蓬勃……”
纪渊眼角轻轻挑了一下,眉目之间有些犯难。
现在,他整个人就像是浸泡在沸水里头,始终难以平静,连带着心神都有些乱。
“虬筋板肋、龙象大力、十道气脉、血神的恩赐和祝福……我积累下来的东西太多,并未彻底消化。”
纪渊眸光垂落,神色沉静,似是在思考。
干瘪枯瘦的临济和尚,不知何时走到楼下。
抬头望向气机节节攀升,好似烘炉冲天的自家徒弟,轻叹道:
“人家快则三四年,满则七八年的武道之路,你用半年就走过去了。
也难怪精气填充血肉,血气奔行筋骨,如同火烧一样。”
纪渊听见杀生僧的低语,探出身子往下看去,尔后放声问道:
“大师可有什么指教的地方?”
临济和尚面容有些古怪,像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犹豫片刻,斟酌语句,这才回道:
“道门有言,孤阴不长,孤阳不生。
最为简单的法子,自然就是阴阳和合,水rǔ • jiāo融。
当然,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你如今肉身超出境界,气血积蓄又过分雄厚。
应当安心闭关一阵子,好好沉淀。
把自身的武功,仔细梳理。”
受到杀生僧的点破,纪渊眯起眼眸。
仰头看了一眼通亮天色,心想道:
“这个时候去金风细雨楼,是不是有些早?
叫裴四郎那个碎嘴皮子知道了,说不得又要背个北镇抚司千户喜欢白日宣淫的名头……”
“反正九郎早已不是童子身,阴阳之道,也许懂得。”
临济和尚双手合十,转身就要离去。
就算他是武道宗师,可身为六根清净的出家人。
在这种事情上,当然不可能给自家徒弟什么帮助。
“大师,敢问皇觉寺隐脉门中,有没有什么密宗双修……”
但还没等临济和尚走远,身后便传来纪渊的声音。
“皇觉寺是佛门圣地,怎么可能收藏欢喜佛法。
你自去钦天监,寻一两本,比如《金刚曼经》、《极乐吞阴法》,这等不悖离正道的路数,潜心参悟。”
临济和尚连连摇头,尽管他这一脉不用持戒,可除去四代祖师娶妻生女,其余门人都不曾动过情欲之念。
“不愧是宗师,见闻就是渊博。”
纪渊默默地把名字记下,寻思着挑个无人的时候,将这些书找来瞧瞧。
只是这种欢喜法门,自个儿钻研好像也没什么用处。
“说起来,血神、怒尊、奇士都曾见识过了,唯独还未接触过龙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