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利器斩杀,也难以损毁半分。
加上阵图操纵,镇守中枢,演练军势,可保搜山无虞!
「多谢千户!」
李严、童关单膝跪地,领受水火道兵的阵图,将其用内息炼化。
「我等
必不辜负大人的期望!」
经过赋予命数,二人只感觉浑身内外发生翻天覆地的巨大变化,好似脱胎换骨一般。
原本堪堪凝聚三条气脉的平平资质,瞬间得到提升,通过吞服大丹,一鼓作气成就五条气脉。
而今再得水火道兵保驾护航,可谓是信心十足。当即就走下高台,点齐百余缇骑,纵马直奔莽山!「纪千户的家底倒是厚实,连符箓钢锻打的道兵都有。」
九游道长轻舒一口气,倘若纪渊只打算用云鹰缇骑的性命去填平莽山,即便扫荡功成,也要落个凉薄无情的坏名声。
可以麾下得力干将作为先锋,再用道兵配合阵图。百人之力,亦可进发千骑之威!
那就是堂皇正道!任谁也挑不出错处!
「搜山这一步,走得稳健。
怪不得纪千户成竹在胸,原来是早有打算。」
搬山老猿看到纪渊麾下的小旗骁勇、缇骑精锐,不由地对北镇抚司高看几眼。
葛袍大袖倏然一抖,甩出十几条细长幼犬。
它们本来像是泥巴捏成的死物一样,巴掌大小,随着搬山老猿催动气血真罡,顷刻迎风涨大,好似牛犊一般。
「汪汪!汪汪汪!」
个个龇牙咧嘴,咆哮凶恶,完全不逊于虎豹豺狼!「移岳派豢养百兽,这些」守山犬'乃经过数代血脉调配,平日如石似泥,无需进食。
一旦被唤醒,追风踏电,吞魂嚼铁,勉强算得半个精怪'。
眼下正好拿出来,为纪千户的搜山军探路寻迹!」搬山老猿面皮抖动,露出得意笑容。
「你这老猿见机得快,看到千户军势剽悍,这才献上山犬。」
坐在旁边的张奇山打趣笑道。
盗字门的摸金一派,跟移岳派来往颇多,他所经营的槐荫斋,许多好货也是从辽东而来。
故而,跟搬山老猿交情尚可,言语间就显得随意。「休得胡言,千户麾下精兵,分东西两路搜山降妖,宛如蛟龙行于大江,不惧任何风浪!
你这尊大佛,等下可别砸了北镇抚司的这出大戏。靖州、昙州,那些有头有脸的拔尖人物,都在盯着!」
搬山老猿冷哼一声。
「老猿就别操心了,你岂知道阴门的手段!」张奇山淡淡一笑,好像十拿九稳。
「移岳派的心意,本官记下了。」
纪渊抬手止住两人斗嘴,他请四派掌门逗留十日,就是要让他们亲眼见到自个儿的家底与实力。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欲要收拢人心,必先以利诱之。
若无半分好处,谁又会冒着得罪定扬侯的危险,给北镇抚司尽心尽力当差办事!
「老道亦有一法,可以化百里为方寸,好教诸位知晓搜山境况。」
九游道长目光一闪,两指掐剑诀。气血真罡随之运转,进射数十丈远。
「哧」的一下,好似硬生生从莽山截下一缕气机。随后将其紧攥掌中,冥冥虚空荡出涟漪,仿佛石子打出几个水漂。
只见九游道长指尖凝聚,如刻刀般有力,似笔走龙蛇。
片刻间,就画出一张符箓。
「嗡」的一声,仿佛撞动铜钟,进出轰然大响。一方几尺见方的圆镜倏地浮现,投出莽莽山岭的清晰景物。
「也是一个道武双修的大高手!颇有几分监正坐镇社稷楼,天眼悬空遍照十方的意思!」
纪渊面色平静,目光落在那方圆镜上。
李严与童关兵分两路,几头牛犊大小的守山犬纵身跃入山林。
滚滚阴气凝成的浓雾,丝毫影响不了
它们,只是耳朵抖动、鼻子轻嗅,便就寻出藏匿妖魔。
汪!
随着犬吠乍起,李严举臂,百余缇骑齐齐抽刀,雪亮的寒光连成一片,发出刺耳颤鸣!
沸腾的气血刹那进发,宛若神臂弩上的粗大箭矢,猛然激射!
嗤!
一座突起的土包陡然炸开,浑身长满白毛的僵尸倏然冲出。
双手平直,精铁也似的尖利指甲铮铮作响,扑杀血气旺盛的搜山兵丁!
还未等这头白僵逞凶,百余缇骑集结阵势的强横一击,就将它半边身子轰得粉碎!
阳刚气血好似火星,沾到阴煞浓稠的白僵,便熊熊燃烧!
「杀!」
李严怒目大吼,刀光如网笼罩落下,将这头吸收阴气日久的白僵斩灭!
另一边,童关也是突进极快,有着守山犬的探路,伸手不见五指的猛恶密林,根本拦不住他们的脚步。一团团幽绿的鬼火上下飘荡,好似一道道阴煞的眼光,让人毛骨悚然。
「魑魅魍魉,也敢作祟!」
童关本就是【白虎衔刀】命格,天生杀性就重,再被纪渊赋予命数,炼成草头兵,更加了不得。
他手握半边阵图,操纵道兵拔起一株虬劲老树,横扫开去!
大气如同粘稠白浪层层荡开,压灭成百上千的幽绿鬼火!
阴风四散,残魂崩散!
「这就是被称为当世第七座真统的兵家,真正的可怖之处!
百余人结阵,便足以扫荡莽山!
倘若千骑、万军席卷而过,恐怕是鬼神辟易,撼天动地!」
瞧着搜山军东西两路所向披靡,纪渊心下感慨道。这才炼成两个草头兵,就能统摄百人,令行禁止,运转如一。
如果炼化靖州城的大运,操练一千二百草头兵!未必不能跟贺兰关的关宁卫相抗!
正在纪渊思忖之际,张奇山吐出一口浊气,起身说道:
「千户,子时已到,阴阳交界,该我开坛做法了。」纪渊微微颔首,示意张奇山展露本事。
区区一座莽山,并不值得他亲自出马,手底下的兵马,足以荡平。
自个儿之所以端坐于此,现身于万众眼中,等的是老刀把子,亦或者董敬瑭。
张奇山走下高台,来到香案面前,上面摆着各色剪裁好的纸人纸马,厚厚数摞。
他绕行数圈,脸色像是吊死鬼一样,有些发青发白。
呜呜!呜呜呜!
凄厉的阴风刮过,好似鬼神哭号,吹起箩筐当中的纸人纸马!
那些涂抹红色、黑色、紫色油彩,栩栩如生的剪纸,瞬间像是活转过来,显出无比灵动。
「去!」
张奇山双手交握,猛地一指。
这些纸人纸马,立刻乘着阴风涌向莽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