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山。
昔日巍峨矗立于大地之上的神山,如今已经面目全非。
高耸入云端的山峰,如今却是已经倾斜,仿佛被人拦腰斩断,这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了,哪怕是断裂开的山峰,不断的颤动,但却是一直没有倒塌。
一股特殊的力量,正在不断的弥漫开来,缓缓正在修复着断口伤痕,可偏偏一股抗拒之力出现,各种充斥着意志的不朽气息,他们不断冲撞,肆无忌惮的冲突着,这一股修复之力不断消散,太皇山非但没有恢复,反而局势更加恶劣了。
白泽一双眸子深邃,平静注视着前方的太皇山。
如今猎杀小队已经出发,全部都已经离开了妖族,这一次妖族出的代表乃是花妃。
不朽全部都已经离去,太皇山彻底的平静下来。
白泽心中感叹一声。
一场不朽大战,对太皇山造成了不可修复的创伤,想要把这一切全部都抚平,这不知道要动用多少的人力和物资。
所以眼前这一座太皇山,注定要被舍弃了。
哪怕是这里见证了妖族的演变,有着太多太多可以诉说的历史,可未来妖族核心,只会是少皇山。
英招神色肃穆,像是一座雕像一样,正站在白泽后方的位置,一动不动。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英招这才打破了沉默,主动开口讲道:“太皇山废掉了,这不光是失去了一座洞天福地,也失去了精气神。”
“这一座太皇山对于我族而言太重要了,它寄托着无数人的希望。”
“这里有先贤讲道,为群妖开启智慧,也有皇者大兴仁政.”
“这不光是一座山。”
“今日它没有了。”
“值得吗?”
白泽目光缓缓移动,离开了太皇山方向,看向了一旁的英招,目光逐渐深邃起来,犹如深渊一般,正在源源不断吞噬着天地光芒。
没有任何的迟疑和犹豫,低沉的两个字已经响起:“值得!”
英招神色不变,可声音却是低落起来,像是喃喃自语一样讲道:“太皇山!”
白泽仿佛没有倾听见一样,沉稳的声音继续响起道:“我族传承至今,万世一系。”
“妖皇自古至今,一直都是我族的统治者,从未有任何变化,这一种情况亘古未有。”
“就像是同为远古霸主的神族,神王更替,从来都是论贤而不是论血脉,龙族也向来如此。”
“但偏偏只有我族,妖皇的儿子,必须是妖皇。”
“从未有外人上位,成为一名妖皇。”
“太皇山乃是妖都,这里寄托着无数人的希望,可也成为了一个毒瘤,它的存在仿佛象征着妖皇统治,永远不会发生改变,不论是过去了千年,万年。”
“所以不破不立,只有太皇山毁灭了,才能够葬送掉这陈旧的一切。”
“我们才会迎来新生,未来妖族才能够有无限可能。”
英招心情沉重,叹息一口气讲道:“少皇山代替太皇山,这是老相国无数年来的努力,但很可惜见效寥寥,任谁都知道,只要老相国退位,那么少皇山必然会迅速没落下去,妖族核心依然是太皇山。”
“正是见到了太皇山的地位不可动摇,所以老相国才铤而走险吗?”
白泽沉默了半响,才缓缓开口讲道:“少皇山代替太皇山,这非是一代之功,要三代人前仆后继去做,才有可能完成。”
“但这也只是有可能,太皇山传承至今太久了,久到哪怕是我查看典籍,都不好确定具体的年份,这到底是几十万年,还是百万年。”
“如今天地正值大世之争,我已经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了,妖族也承受不起内部变化带来的动荡了。”
“所以我才要快刀斩乱麻,不过毁掉太皇山,这也非我的本心,而是局势发展到此,我不得不为而已。”
英招少见的浮现出了情绪,连连冷笑起来,自嘲的喃喃自语讲道:“好一个不得不为。”
英招微微抬头,目光炯炯注视着眼前枯瘦如柴的身影,看着对方深邃漆黑的眸子,最后没有嘲讽,也没有讥讽,而是沉声开口讲道:“事情至此,已经不可改变。”
“我已经按照着老相国要求去做了。”
“只希望老相国非是狼心狗肺之徒,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妖族,而是为了自己。”
英招根本不等白泽的回应,就已经再叹息一声道:“罢了。”
英招平静的向前走去,一步接着一步,来到了太皇山山脚下,背对着白泽平静讲道:“我图谋妖皇,乃是死罪。”
“是十恶不赦之徒,今日死于此地,还请老相国让我与太皇山合葬!”
白泽枯瘦如柴的身影,却是颤动了一下,手臂微微抬起,但才抬起一寸,就已经僵硬住了,仿佛有一座山岳,压在了白泽的肩膀之上,让白泽无法抬起手臂制止英招。
英招没有管背后发生的一切,站在太皇山山脚下驻足三个呼吸,目光留恋的看了太皇山一眼后,一双眸子中的神采,开始不断的暗淡下来。
前后不到一个呼吸时间,英招已经死了。
英招的死亡,尽管无声无息,可一尊先天神魔的死亡,依然引来了注视。
一道流光横空而至,前后不到一个呼吸,噎鸣就已经出现在了英招旁,看着双膝跪地,一副忏悔姿态的英招,噎鸣眸子一凝,英招已经失去了所有气息。
噎鸣上前两步,简单的检查了一下,就能够发现英招是死于自杀,而且还不是普通的死亡,对方残留着【神话传说】的气息,英招主动的摧毁了【神话传说】,断绝了借助着【神话传说】这神魔特性复活的可能。
哪怕是天仙复生符,也根本不管用,这不是天仙复生符不强,而是英招早就有准备。
这让噎鸣看向远方的白泽,一双眸子中蕴含着怒火,声音恼火的讲道:“英招准备死于此,这非是临时起意,而是早就准备妥当了。”
“你能够事先发现,又在现场具备着阻拦的能力,为何无动于衷?”
白泽的手臂不知道何时,早就已经垂下来了,此刻正在颤抖中,宽大的衣袖迎风摇曳,哪怕是相隔不远,但噎鸣却是看不见。
白泽微微摇头讲道:“英招尽管遭受蒙蔽,但谋害皇,这是死罪。”
“英招能够自裁于此,幡然醒悟,不失气节。”
“我怎么阻拦?”
噎鸣冷哼一声,然后直接离去了,不想再见到眼前的白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