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姿势,他贴着她的耳根,耳畔响起他凉薄而略带薄怒的嗓音,气息徐徐而又温热,“梁满满,你又要走吗?”
只这一句话,就让梁满满的眼泪瞬间决堤,滚烫发热的泪珠簌簌滑出眼眶,砸在她手背上,热度惊人。
他们真的硬生生分开了三年。整整三年,一千多个日夜。犹如一条无比漫长的长河横亘在两人之间。他不来,她亦跨不过去。
陈清源实在是太害怕她离开了。他将她小小的一团身子抱在怀里,拥得那么紧,真害怕自己是在做梦,害怕她下一秒就此消失。
因为这三年来,这个梦他已经做得太多了。每一次她都在他面前骤然消失,好好的一个人硬生生地就给消失了。他总是在梦里苦苦搜寻她的身影。可不管他怎么找,他都始终找不到她。
他太害怕这种绝望的感觉了。心惊胆寒,透不过气来。所以再也不能容忍她再一次在自己眼前消失不见。
“陈清源,你抱得太紧了……我难受……你先放开我……”
梁满满在他怀里拼命挣扎。因为他实在抱得太紧了,她根本就无法透气。整个人几乎都要窒息了。
意识到她的挣扎和抗拒。陈清源这才缓缓松开她。梁满满动了动自己酸涩的身体,语气不满:“陈清源,你能不能斯文点,都弄疼我了!”
陈清源深深凝望着她,神色复杂,情绪被他深深压制住,可嗓音却难以避免在微微颤动:“怎么不走了?”
“我……唔……唔……”话未出口,便被男人直接堵住嘴。
他温凉的双唇就直接印上了她的。
余下的话尽数融入他灼热细密的吻里。
他太害怕从她嘴里听到那些他所不希望听到的答案。他胆怯懦弱到居然不敢听她实话实话。他怕极了她的实话会将他伤得体无完肤。
所以只能用这样的方式阻止她。
虽然他已经早就千疮百孔了。可却依然害怕再被她亲手刺上一刀。只有她才能让他疼。爱是她给的,痛也是她给的。她能颠覆他整个世界。
——
候机大厅,又杂又乱,人员往来不断,各种声音交织在耳旁,纷繁复杂。
而他们似乎都已经听不见了。
偌大的世界瞬间静谧无声,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他们只能听到对方沉重的呼吸声,蓬勃而有力跳动着的心跳声,以及唇齿纠缠而发出的那种窸窸窣窣的声响。
陈清源一手搂住她纤细的腰肢,一手摁住她后脑勺,修长的五指插/进她柔软的长发内,整个人姿态强硬。他的吻自然也是霸道强势的,丝毫不容她抗拒。
他无情地啃噬着她的双唇,带着惩罚的意味儿,压根儿就不容她退怯。狠戾无比地说道:“梁满满,说你是为了我才不走的……快说!”
他狠狠地撬开了她的牙关,巧舌滑入,长驱直入。男人此刻仿佛一头发怒的野兽,盛怒之下,即将摧毁一切。
“唔……陈……唔……”她想开口说话,却被他堵地严严实实。别说说话,就连喘气都格外困难。
他细密的吻不停,密如雨下,将她包裹地密不透风。边吻边发狠地催促她:“梁满满你快说,你是为了我才不走的……你快说啊!”
她被迫承接他的吻。几乎被他吻得快岔气了。眼角泪水无声滑下,似乎直直流淌到了心里。
这个样子的陈清源太让她心疼了。她的一颗心就像被刺刀刺了无数道,鲜血洇洇往外渗,简直痛到发麻,几欲窒息。
他强势地攻城略地,不问她喜不喜欢,也不问她想不想要,一味儿地发泄心中痛苦的情绪。完全忽略了这是在人潮汹涌的机场,更完全忽略了她的感受。
梁满满的世界骤然坍塌。筑起的心房轰然塌陷。她以为她已经足够坚强了,早就练就了金刚不坏之身,能够坦然面对他的指责和诘问。已经能够回来直面他了。
所以她回来了。在排除了一切杂念,摒弃了自己的怯弱,她毫不犹豫地回来了。
却不曾想,一切皆是“她以为”。面对他时,即便千军万马,也只会溃不成军。
她早该回来的啊!
“清源……”她终于说出这两个字,终于完整地喊出他的名字。
他的身体猛然一震,心房剧烈颤动一下,狠狠一抽,下一秒就松开了她。
这一声“清源”冷不丁在他脑子里炸开了。
一时间思绪万千,如潮水一般袭来。
过去的过去,无数次,她在他身下热切而又激烈地迎合着。搂着他脖子,紧紧纠缠住他不放,和他抵死缠绵。极尽的欢愉之时,她便伏在他胸口,一声一声娇媚地喊“清源”,“清源”。
她说:“清源我爱死你了!”
她说:“清源你好棒棒!”
她说:“清源你别弄了,直接进去啊!”
她说:“清源你慢点……轻点……我不行了……啊……不行了……要死了……”
……
她说很多很多,她总是在床上热切地喊他清源。
他贪恋她的身体,迷恋她的激情,爱极了她这个人。如饥似渴,如狼似虎,每每都恨不得将她揉碎了,直接融进骨血里。
冷不丁忆起往昔片段,整个人如遭雷击,思绪飘忽不定。
男人的唇骤然离开,梁满满只察觉到双唇微微一凉。紧接着腰间紧紧桎梏住她的那只大手也没了。腰间力道一松,她重重不稳,加之双腿又绵软无力,瞬间滑倒在地。
她大口大口地喘息,胸腔剧烈地上下浮动。无数沁凉的空气开始哗哗灌入肺部,她不断吐纳新鲜的空气。吸气,呼气,来回变换。
几下以后,她这才觉得自己又重新活了过来。很像一条在岸上暴晒许久,缺氧多时的游鱼,突然被人扔进了水中。劫后余生的感觉是那么的强烈,不容人忽视。
喘息过后,一瞬间,悲从中来。她直接瘫坐在地板上,抱住一双小腿,脑袋搁在膝盖上,触不及防地开始嚎啕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