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凉心头一震,忙不迭抬头。透过货架的缝隙,一抹挺拔伟岸的身影毫无预兆地映入眼中。
男人靠在货架旁玩手机,气定神闲,神态怡然自得。
他没穿白大褂,而是穿着简单的白衬衫,一条黑色的休闲裤。简约无比的装束,却是说不出的养眼。
明明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温凉却觉得好像跨过那段漫长的旧时光,眼前的人和记忆里的那个沉默寡言的少年重叠了。
高二,一到周日学校不补课的时候。他们就一起去图书馆自习。
说是自习,其实就是背着家长偷偷地约会。不过那时青涩,所谓的约会就是一起写写作业,一起喝个奶茶,然后他送她回家。
霍承远历来就是老师眼里的好学生,同学眼中的学霸。成绩好,话不多,默默地学习。
而她成绩也还不错,是那种跟学霸有共同语言的水平。只是她没霍承远勤奋,平时的好成绩全赖自己脑子好使儿。
每次一到图书馆,他就安安静静地写作业。作业写完了就去书架上找自己感兴趣的书看。
就像现在这样靠在书架上看书,而她则隔着书架偷偷打量他。
他那个时候总是喜欢穿白衣黑裤,浓黑的短发,大长腿,清爽干练的样子,说不出的好看。
她什么都不干,光是看着他,都能看一上午。
即便是过了这么多年,温凉依旧觉得霍承远一定是那个穿白衬衫最好看的男人。
因为喜欢看他穿白衬衫的样子。所以就理所当然地以为他穿白大褂的样子会好看到爆。有意无意地向他透露自己迷医生,喜欢白大褂,是制服控,哄着他以后去学医。她也会跟着他一起学医。
他那会儿是真宠她,也好骗。高考填志愿时,当真就傻乎乎地填了医学院。
那时她也是有想过和他一起学医,以后当个医生的。只可惜高考结束后的那个暑假,温家发生变故,她被爸妈送到新西兰,不得已才学了法律。
四年后她学成回国,他们重逢,他就穿着一身白大褂,站在医院门口对着她笑。
当时,她真的以为,她和霍承远会永远在一起的。
她总是在想,如果妈妈后来没有出事的话,他们应该会一直在一起的。
——
频繁地忆起往昔,温凉不免心里发堵,酸涩得厉害。她不愿停留,随手拿了瓶酱油放进购物车,转身就走。
害怕和霍承远撞到,她特意挑了个人多的收银台结账。
轮到她时,她将购物车里一堆的东西快速地放上收银台。年轻的收银员逐一扫描,放进购物袋,礼貌地告诉她:“一共。”
“好。”她点头,“支付宝吧。”
边说边把手伸进大包里掏手机。
咦,手机呢?
摸了几下,居然没摸到手机。
奇怪了呀!明明一直放在包里的啊!
她赶紧将包从左肩上取下来,放在收银台上。里里外外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自己的手机。
她不死心,将包里全部的东西都倒出来。太阳伞、粉底、口红、钥匙、还有那瓶从仁爱带出来的矿泉水,洋洋洒洒一堆东西。可就是没看见她的手机。
真是见鬼了啊!她的手机哪去了?
收银员见她找不到手机,就说:“小姐,现金刷卡都可以。”
“那就用现金吧。”她说。
迅速取出钱包,一打开,钱包里孤零零地躺着两张毛爷爷。除此之外,多余的一块零钱也没有。
温凉:“……”
不仅如此,信/用/卡也没带出门。
平时消费用的都是支付宝,钱包里历来就不会备太多现金。而她嫌消费用信/用/卡拿进拿出麻烦,压根儿就不用。
卧草,这下就特么尴尬了呀!
五/六点钟,下班高峰,超市里购物的人很多。队伍排得很长,后面一大堆的人在等着结账。她几下一耽搁,后面就有人开始催促了。
“好了没啊?快点结啊,磨磨唧唧干嘛呀!”
“前面的你倒是动作麻利点啊!没看到后面一大堆人等着啊!”
……
温凉发誓,她从未像此刻觉得尴尬。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收银员见她迟迟掏不出钱,只好建议道:“小姐,要不你让后面的人先结吧?”
“嗯。”温凉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她正打算退到一边好好找找自己那只不翼而飞的手机。
脚还未迈开步子,一只白皙的大手无声无息地探过来直接摁住她手背,另一只手朝收银员递去手机,清润舒缓的男声,“扫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