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定西走后,宁玦在众人的簇拥下继续往影棚走去。杨梅接着谈起方才他们说到一半被打断的话题。
“这回的事确实是我们不厚道了些。”杨梅指的是拿杨舒和蒋小涵做文章的事。
“哦?”宁玦有些心不在焉地敷衍道:“今天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毕竟和他们的合作才刚开始,原来也没打算这么快就撕破脸。”杨梅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谁让这回机会难得呢,不过一开始我确实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严重。”
“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宁玦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面无表情地继续往前走去:“如果今天是我洗干净脖子伸到他面前,他也不会对我客气的。”
轮到宁玦试镜的时候,林越申也来了。林越申是这部剧的总制片,在圈内人脉广资源多,与杨梅也是多次合作的老熟人。
宁玦整套流程结束后正值饭点,在杨梅的张罗下,剧组的几名主创人员和宁玦一行人干脆一起去吃晚饭。
杨梅在半山腰上定了一家私房菜餐厅,这家餐厅由古民宅改造,里面环境清幽,三步一亭台,五步一假山。再加上私密性比较好,所以不少圈内人士都喜欢来此附庸风雅。
宁玦和林越申一行人刚刚入座不久,也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一轮凉菜还没上完,就不断有其他包厢的业内人士进来敬酒。
杨梅喝起酒来,当得上一句女中豪杰,没费多少功夫就喝倒了好几波人。最近刚刚微红的小生何晋惨遭杨梅几轮毒手后,不得不举着茶杯连连求饶道:“杨梅姐,我的亲姐,我真不能喝了,一会儿我还得去隔壁包间敬酒呢…这样,这样!我以茶代酒…”
何晋的合约期快到了,杨梅对他有点兴趣。只见杨梅将何晋手上的茶杯抽走,重新往他手里塞了一只高脚杯,笑眯眯地问道:“隔壁是谁呀,这么大的面子?”
何晋老实说道:“毕导,还有几金主爸爸,贺定西也在。”
听到贺定西的名字,宁玦夹菜的手微微一顿,但很快就恢复如常。
杨梅似有似无地瞄了宁玦一眼,又重新往何晋的杯子里斟满了酒。她善解人意地对何晋说道:“行,喝完这杯就让你走。”
尽管酒桌上杨梅一马当先地冲在前面,但宁玦着实也喝了不少。趁着中年男人醉酒吹水的空档,宁玦一个人来到院子中吹风醒酒。
今晚的月色真好,空气中飘散着阵阵花香。
宁玦站在廊下选妃似地挑挑拣拣,答应了几个男男女女加微信的请求。他刚来到一棵桂花树下的石凳上坐下,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紧接着一对身材高挑的男女从假山后面转了出来。
孤男寡女,花前月下,这样的风流韵事在圈内见怪不怪,宁玦原打算来个非礼勿视,余光却瞥见了贺定西那玉雕一般的侧脸。
贺定西还穿着下午的那身衣服,看上去格外英俊挺拔。他身边的女孩是一个陌生面孔,身高竟和贺定西一米八多的个子不相上下。
女孩似乎是喝醉了,此刻正手脚并用地缠着贺定西不放。贺定西似乎担心她摔倒,一只手稳稳扶着女孩的腰。
二人没有看见暗处的宁玦,径直朝大门外走去。
宁玦定定地望着贺定西离去的背影,像一尊沉默的石像。直到这一对璧人的背影消失不见,他才偏头哂笑了一声,转开了视线。
“贺以柔,你哪怕有一点点自知之明,今晚都不至于喝成这样。”贺定西毫不怜香惜玉地将贺以柔一把推进车子后排,自己也随之坐了进去。
“你懂个屁。”贺以柔长了一张美艳女神的脸,一开口就暴露了傻大姐的本质。她深知她哥在她面前从来不是个温柔体贴的主,于是懂事地自己在座椅上坐好:“就那孙子那损样,今晚不给他点颜色瞧瞧,老娘就不姓贺。”
贺以柔年方二十,复读了两年总算考上电影学院,一心想要追梦演艺圈。她苦苦求了她堂哥贺定西大半年,贺定西今天才特地为她组局,将她引荐给几位靠谱的业内大佬。
酒桌上有一个二五眼不知是哪个投资方家的小开,一晚上非得追着贺以柔喝酒,被表妹的二两白酒干得趴倒在地下。
“闭嘴吧你。”贺定西被贺以柔的话气笑了:“打狗的方法那么多,你非得亲口咬回去?杀敌八百,自损一千五?”
贺以柔见他哥真的被她惹毛了,不敢继续大放厥词,她不甘心地低下头,嘴里嘟囔个没完。
贺定西懒得和他这个缺心眼的表妹废话,他扭头看向窗外,索性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这时,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微信上来了一条新信息。
贺定西低头看了一眼屏幕,脸上微微一愣。
“谁啊?”贺以柔记吃不记打,多事地探过头来,被贺定西一巴掌挡开。
信息是宁玦发过来的,没有说过一句话的对话框里只有孤零零的三个字:“贺定西。”
贺定西一时不明所以,但还是回了一个:“是我。”
贺定西回复完消息后并没有马上放下手机,而是百无聊赖地刷了一会儿朋友圈。然而直到贺定西送走贺以柔回到自己家,微信那边的宁玦都没有回复。
临睡前贺定西翻来覆去地玩了一会儿手机,最后还是回到了那个沉默的对话框上。他将微信关了又开,最后还是发了一句:“我正好有事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