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贺以柔就赶来贺定西家里拜年。
她刚一进门,第一眼就看见了露台上正和贺钧比划太极拳的宁玦,惊地下巴都快掉了下来。
“这个那个这个…”贺以柔忙不迭地左顾右盼,脸上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宁玦也认出了一面之缘的贺以柔,隔着玻璃冲她眨了眨眼。
尽管如此,贺以柔仍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望着宁玦的方向喃喃自语道:“我…我嗑的CP是真的?”
“什么是真的?”贺定西煞风景的声音突然在贺以柔身后响起:“礼物留下,人可以走了。”
贺以柔不由地打了个寒战,深谋远虑如她,已经开始担心自己无意间撞破了老板的大秘密,会不会影响她逐梦演艺圈。
然而很快,贺以柔又想到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公司之后还打算让我捆绑你上位,这样我还怎么吸你的血了?”
“要不给你换一个路线?”贺定西端了一盘子车厘子送去露台,回过头来皮笑肉不笑地对贺以柔说道:“神秘金主与貌美金丝雀怎么样?”
赵荣荣见贺以柔来了,风风火火地张罗着要打麻将。贺定西打麻将的次数屈指可数,牌技实在是稀疏平常,于是让宁玦替他上阵。
宁玦的麻将打得也不怎么样,但胜在手气绝佳,刚上场没多久就开始大杀四方。他瞄了眼桌上的牌面,回过头来对贺定西道:“提前说好,输了算你的,赢了算我的。”
贺定西老神在在地坐在宁玦身后看热闹,闻言笑道:“放开了玩儿,哥有的是钱。”
几圈麻将下来,贺以柔已经输得险些当了裤子。她强装镇定地观察着对面的宁玦与贺定西,心情不断在“呸,狗男男”和“嗑死我了嗑死我了”之间反复横跳。
当这样复杂的情绪在脸上表现出来的时候,她看上去就活像是一个女神经病。
“我说。”宁玦掀起眼皮看了一眼贺以柔,低声问贺定西道:“你们公司真的打算给她立美艳女神的人设吗。”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贺定西在宁玦耳边道:“营销的钱早就花出去了。”
宁玦摇了摇头,笑道:“这人设迟早要崩。”
就在这时,贺定西放在麻将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宁玦下意识地循声瞄了一眼,看见屏幕上闪烁着肖可然的名字。
宁玦打出一张牌,若无其事地转开了视线。
贺定西也看到了电话是肖可然打来的,他拿起手机,起身进了书房。
“弟弟,在哪儿呢?”电话一接通,那头就传来了肖可然热情洋溢的声音。
曾经的贺定西最讨厌从肖可然口中听到“弟弟”这个称呼,这两个字像一道鸿沟,明明白白地将他和肖可然划在了两端。
从沟的这头到沟的那头,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我们不可能”。
贺定西来到窗前,一把推开窗户,窗外的冷空气裹挟着沿海城市特有的湿气,呼啸着扑面而来。
“在家呢姐,新年快乐!”贺定西道。
肖可然一听就笑了,问:“今年怎么这么安分呢,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贺定西这才想起,自己往年都会在新年的第一时间给肖可然打个电话,昨晚不知怎么的就给忘了。
显然肖可然只是随口提这么一句,她没等贺定西回答,就自顾自转移了话题。
肖可然欢快地说道:“章小黎年前和我打赌输了,初五要请我们去达南岛玩,万志明还有文佳宁都在,你有没空出来玩玩儿?”
肖可然提到的这几个人都是贺定西在圈里比较相熟的朋友,私下时常见面。章小黎今年投资的一部小成本爱情片取得了不错的票房成绩,不久前在达南岛上买了一栋看海的大别墅。
大别墅的事贺定西已经听章小黎提起八百多遍。贺定西今年难得清闲,又和肖可然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欣然应约。
但他突然想起了客厅里的宁玦,话到了嘴边又突兀地转了个弯。
只听贺定西道:“今年不大方便,下次有机会吧。”
听到贺定西这么说,肖可然虽然有些惊讶,但也不会强求。她在电话那头爽朗地笑道:“不来别后悔,那就这样,挂了。”
宁玦和肖可然的关系说起来也很亲近,按理来说邀请宁玦一起去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贺定西早就知道宁玦对肖可然有些不同寻常的小心思,他向来都是一个大大方方的人,但这次他却不愿意给宁玦创造和肖可然相处的机会。
客厅里的麻将声不知何时安静了下来。贺定西不想再深究自己的想法,他收起手机,推门走了出去。
“你们怎么不玩儿了…”
贺定西刚走出书房,迎头对上了沙发上坐着的那位不速之客,他的脸上瞬间就落了霜。
贺定西是个笑面虎,典型的外热内冷,喜怒不形于色。宁玦鲜少见他把对一个人的厌恶如此直白地写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