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过早地当起了这个家庭的顶梁柱,这么多年来没有人问过他累不累,也没人关心他付出了什么代价。
想到这里,他又把目光转向眼前的这个人。宁玦正好盘腿坐在灯下,昏黄的小灯给他整个人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边,使他看上去格外柔软。
“比起熬鸡汤,我还是比较擅长用成年人的方式来解决烦恼。”宁玦注意到了贺定西的目光,他接过贺定西的手柄扔到一边,按下他的手,俯身直视着贺定西的眼睛,问道:“贺定西,要不要来做/爱?”
宁玦这句没头没尾的话一下子就让他从低落的情绪中挣脱了出来,他望着宁玦有些哑然失笑:“我爸妈就在楼下,你确定?”
“确定。”宁玦伸手将贺定西放倒,起身跨坐在他的腰上:“所以今晚就不和你争了。”
贺定西伸手拍掉了阁楼里唯一的一盏灯,二十好几的小伙儿年轻气盛,说来就来,眼看就要天雷勾动地火。
然而就在这时,客厅里的灯光亮了起来,楼下很快就传来了二老起夜的动静。
宁玦闻声一愣,正准备退开,贺定西则眼疾手快地揽住了他的腰,带着他向后一仰,倒在身后的一堆中学课本上。
宁玦一头撞在贺定西的胸前,随着楼下的响动越来越清晰,他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
宁玦撑起上半身,压低嗓音对身下的人道:“贺定西,你真是色胆包天。”
“嘘——”贺定西抬手抚上宁玦的后背,不由分说地把他按倒在自己身上,胸口相贴的瞬间,贺定西敏锐地察觉到怀中的这个人有些许僵硬:“想清楚了,如果被逮个正着,你可真得成我们家的人了。”
贺定西差点忘了,宁玦不喜欢与他有过分亲昵的身体接触,就算在床上也一样。但贺定西这次没有理会宁玦的抗拒,他不管不顾地抱着宁玦,手掌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
在贺定西的安抚下,宁玦很快就放松了下来,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两个人在堆满杂物的阁楼里安静地拥抱着,直到楼下的灯光熄灭,客厅里重新恢复宁静。
经过二老这么一打岔,两人已经没有什么深夜运动的“性致”。宁玦见危机解除,正准备翻身坐起,又被贺定西一把按了回来。
“不要动手动脚。”贺定西按住宁玦,故意曲解他的意图:“好好陪我说说话”
宁玦被贺定西这恶人先告状的不要脸行径气得够呛,但他知道贺定西今晚心绪不佳,懒得和他一般见识。
于是他重新靠回贺定西的胸前,看似镇定地问道:“好端端的,突然怎么了?”
贺定西没有回答,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说道:“我时常问自己,如今我钱也赚够了,演员也当腻了,为什么还要留在这个圈子里。”
宁玦笑了一声,反问道:“当腻了吗?你可是天生的演员。”
“谢谢你这么抬举我。”贺定西被宁玦这句标准“彩虹屁”的句式逗乐了:“我不是没想过重新开始,但…”
贺定西不是没有想过要重新开始,但他在娱乐圈这个大染缸里浸染太久了,不知不觉间变得浮躁,也失去了热情,早已忘记怎么拥抱自己的初心。
“我知道重新开始有多难。”宁玦睁着眼睛望着黑暗中不存在的一个点,突然有了些倦意。他动了动脑袋,在贺定西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如果你有遗憾的话,不妨再给自己一次机会。”
听了这句话,贺定西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他忍不住收紧手臂,将下巴靠在宁玦的脑袋上,把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了一些。
对于自己今晚这个“过界”的举动,宁玦心里会怎么想,贺定西眼下已经无瑕关心。
他此刻正被一种莫名的情愫包围。
一时间他也分不清心里涌起的这股冲动,是对眼前这具身体的渴望,还是某一种遥远而陌生的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