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玦自己的行程也相当密集,这天过后两人再也没有机会见面。
“停在这里可以吗?”司机师傅的声音拉回了宁玦的思绪,宁玦回过神来,发现已经到达影院。
他让热心的师傅把车停进了地下室,那里有一部VIP厅的专用电梯。不是宁玦爱摆明星的臭架子,而是电影院里人多眼杂,若是被人拍到他一个人在影院看贺定西的新片,必然又会引起fēng • bō。
等电梯的时候,两个衣着靓丽的女孩在宁玦前面,她们背对着宁玦站着,并没有认出身后的人。
她俩似乎是贺定西的粉丝,一进电梯就开始热火朝天地聊着贺定西的事。两个女孩的对话堪比一本彩虹屁大全,宁玦跟在她们身后进的影厅,饶有兴致地听了一路。
宁玦入场的时候厅内的灯光已经全部熄灭,荧幕上正播放着贴片广告。今天为了稳妥起见,宁玦把周围的几个位置全部买了下来。
待宁玦在座位上坐定,大荧幕上骤然出现了贺定西的脸。
荧幕上的贺定西一反往日的模样,看上去萎靡,偏执,阴郁。他躺在一片龟裂的黄土地上,平静地睁开眼睛。
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宁玦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随着血红色的片名出现,影片正式开始。
在这部电影中,范维辛将他的叙事风格发挥到了极致。开场一段贺定西追车的长镜头,一下子就把观众拉进了他影片的氛围中。
片尾曲与影片的风格迥然不同,直到明快的旋律响起,宁玦才大梦初醒般从范维辛营造的世界里抽离,瞬间回到现实。
不远处传来一个女孩断断续续的抽泣声,演职员表开始滚动。影厅内并没有人着急离开,所有观众都安静地坐着座位上,等待片尾曲播放完毕。
荧幕上的那个人是章小凡,不是贺定西。观众似乎在这短短的九十分钟里,完整地经历了一个乡镇青年绝望又残酷的人生。
荧幕上很快就出现了贺定西的名字。宁玦望着那三个字,似是回到了多年前的一个下午。
那是他遭遇车祸后第三次回到医院,那时的宁玦早已接受了父亲离世,自己的职业生涯提前结束的事实。
“你还年轻,只要积极复健,很快就会好起来。但像你这样很久都不来一次,效果非常有限…”
“我想我一早就告诉过你,你的手指机能已经不可能完全恢复,日常生活不会有问题,但无法从事专业类型的工作…”
宁玦木然地坐在复健中心外的长椅上,耳边不断回响着医生的话。他面无表情地盯着走廊上唯一的那台电视,色彩斑斓的画面不断在他眼前跳动,只是电视上在播放着什么,他并不关心。
护士见他闷闷不乐,好心把电视上枯燥的新闻节目换到了电影频道。年轻的贺定西就是在这个时候闯入他的世界。
贺定西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翻过围墙,像一只展翅欲飞的大鸟。
当年那个懵懂绝望的少年人和此刻影院里的宁玦一样,完全被电影里的那个人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