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却并不觉得里边陈设有多奇怪,依旧一副笑模样,“您请进,有事吩咐。”
贺乾渊点头,然后对着林枕棠道:“让你的人出去等。”
青鹊听到这话,担忧极了,看向林枕棠。
林枕棠偷着瞥了眼贺乾渊,见他面容冷厉,便知没什么回旋余地,于是轻微地摇了摇头,然后跟着贺乾渊进了门。
只见这间房里,放着一排又一排的架槅。
架子上全部是书,各种字体的,各种朝代的。
“表哥……”林枕棠终于还是先开了口,她鼻端隐约还闻得出血腥味,胸口也闷闷的,尤其这房间里书卷的墨味儿又极浓,于是她只说了这两个字,便不住地咳嗽起来。
贺乾渊背光站着,墨色的眸子与阴影融为一体,他玉指修长,祖母绿的扳指更衬托出手指的白皙,此刻,他伸出手去,打开了藏在一个暗柜当中的玉匣。
不知道箱子里有什么,林枕棠偷偷看着,却没想到依然是书,一整箱的书。
表哥的府邸就算是还没有修缮完好,也不至于把这些书都放在这里吧。明明放在林府也可以的……
难道是jìn • shū?
林枕棠这样想着,不禁咬了咬唇。
贺乾渊没注意到林枕棠站得远远的,浑身都是唯恐惹祸上身的模样。他只低下头,手指掠过一本又一本的书脊,声音漫不经心,“既是送你入宫,那你也该看看本朝实录。”
这声音清清冷冷,又不带什么感情,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但是听在林枕棠耳中,却是震惊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她瞪着眼睛,难以置信道:“实录?!”
这实录都密藏在皇宫之中,除了宫中修订编纂的史官,谁有这么大本事看得到?偏偏这个人竟然还将实录堂而皇之的放在这个闹市的茶楼里?!
前朝的实录都深藏着,更别提本朝实录了,林枕棠不信,她有些害怕地看向贺乾渊,疑问的话到了嘴边却改了问法,“这是……是真品还是抄本呢?”
贺乾渊看着她,墨色的眸里闪过一道幽幽的光线,“问这问那,枕棠表妹不识字?”
“识得几个……”
贺乾渊不愿在这些问题上浪费唇舌,他将这本实录随意放在一旁,又敲了敲旁边那本书,“这是起居注抄本,你先看这个。”
实录倒还能了解本朝事件,但这起居注……太·祖皇帝废了起居官,虽然高祖后来又任用了,但也不过就是宠幸妃嫔,皇帝日常那些琐事,没什么重要的,林枕棠不想看。
贺乾渊一眼就看到了林枕棠不情不愿地模样,他呵笑一声,微微俯身看向面前懊恼咬唇的小美人,“枕棠表妹既要入宫,何不看看宠妃是谁?皇帝子嗣几何?”
他这话说的,仿佛是自己想入宫去一般,这么想着,林枕棠顿觉愤恨,贝齿咬着唇肉。
但是……再想到刚刚贺乾渊当街shā • rén的样子,林枕棠又泄了气,她到底还是不敢表露不满的,只能咬着唇瓣的力度又重了几分,暗自懊恼。
突然,眼前出现一双阴沉的眼睛,是贺乾渊。
他探身过来,离得那么近,近得林枕棠忍不住想后退一步,却被他搂腰拦住动弹不得。
他一手搂着林枕棠不盈一握的纤腰,一手去捏林枕棠的下颌。
两人离得极近,气息都混在一起,林枕棠羞得面红耳赤,又怕得浑身颤抖,她不敢动,也不敢反抗,只能把狠劲儿都撒在自己的唇肉上,咬得出了血。
这时,她听得头顶那个男子阴沉沉的声音道:“松口,若留了咬痕,你便入不得宫了。”
入不得宫么?她求之不得。
但若是那样,表哥又怎么会甘心呢?他那样狠毒,会不会对自己的家人……
她心中一惊,这才感觉到滚烫的血液已经缓缓从唇瓣上渗了出来。很痛。
此刻,娇俏的表妹眼波流转,似有水光潋滟,这般惑人的模样,却偏偏带了几分不甘与不愿。
这一幕落在贺乾渊眼中,他呵笑一声,但那笑声中却没有欢欣,只有无边的阴毒与寒凉。
他伸手,修长的玉指轻柔抚上林枕棠唇上的伤口,顿时,那白皙的指尖就染上了一抹艳红。
刺目而浓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