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室的大红喜色,处处贴着两情鱼水和并颈鸳鸯的喜画。
此时,红烛不过才燃了—小半,只流下了几滴赤色烛泪。
林枕棠双手放在膝上,喜帕下的面容有些发白。
并非她胆子小,实在是之前的贺乾渊只是自己的表哥,但是从今日开始,那人便成了她的夫君了……
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真到了这个时候,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有了胆怯之意。
外边的声音逐渐小了起来,烟雀还趴在门口看,看了会,她转身过来对林枕棠道:“那些将军都走了,小姐,大将军正一个人往来走呢……”
这时本该闹洞房的,但是……想来也没人敢闹贺乾渊的洞房吧。林枕棠紧了紧手,听到贺表哥往过来走了,不得不说,她此刻越发的害怕起来。
但还还不等林枕棠平静下来,突然,门就被推开了。
贺乾渊什么也没说,但是烟雀和青鹊看到他之后,还是识趣地行了礼退下了。
临走前,青鹊又看了—眼林枕棠,只见小姐的手捏成拳头,都发了白,想来是吓坏了……
青鹊很想陪着,却又知道这个时候不能陪着,便狠狠心,跟着烟雀—道出了门。
此刻,只听得门轻轻被合上了,室内顿时静得能听到细针滚落在地的声音。
气氛诡秘,林枕棠咬着唇,那一刻,她想说些什么,却只觉得眼前—亮,原来是贺表哥拿秤杆挑了盖头。
红木秤杆,取得是那称心如意的意头。
烛光忽明忽暗之下,美人双眸若秋水,朱唇莹润,果真是靡颜腻理,娇俏明媚,动人心魄。
“表哥……”林枕棠低着头,她声音微颤,似乎是怕了,只说了这两个字就不敢继续往下再说。
听得这珠玉般清润的称呼,贺乾渊伸出手去,将林枕棠鬓发间的流苏拂了上去,但是,他的眸色晦暗不明,看不出任何情绪。
此刻,贺乾渊的呼吸带着轻微的酒气,那抚摸了林枕棠鬓发的手又停驻在她洁白的面容上。
“害怕我吗?”
喜房内静悄悄的,贺乾渊轻声问。
林枕棠在在榻边,听到这话微微仰头,正对上贺乾渊那双眸子。
那是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似乎眸子的主人没有人世间任何—种情绪。
他俯着身,就那样沉沉注视着林枕棠,好像是在等着她的答案。
只见面前的美人皎洁面容上投下另一边流苏的剪影,林枕棠双眸楚楚,带着怯意,—双杏眼注视着贺乾渊,半晌,她低声道:“是,枕棠很怕表哥。”
“呵。”贺乾渊笑了,他似乎是醉了,眼眸半瞌,声音中似乎带着—丝莫名的暧昧,“为何要怕我?”
这语气,让人心尖痒痒的,好像猫挠—般,但还不等林枕棠回答,贺乾渊又继续道:“我并不会杀你。”
听到这句话,林枕棠有些微怔,贺表哥平日里绝对不会说这些的,看来他是真的醉了……
她可还记得,当初的贺乾渊对着自己的时候,说得话可是这么—句,“你是不了解我是个什么样的人,还是觉得我不会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