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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五(1 / 2)

番外五

两人对弈本是为了消磨午后到天黑这段时间,哪知磨着磨着过了火,天已黑了,风雪也停了,千万灯火映亮了寒冬的夜空,两人却拥着件狐裘躺在榻上懒得动了。

“时候不早了……”随随懒懒地打了个呵欠。

话是这么说,她其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弹,男人怀中暖热,被他抱着就像泡在热汤池里,把她的骨头都泡软了。

桓煊道:“该起来去看灯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她搂得更紧,半点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随随道;“不差这一时半会儿,再躺一刻钟。”

“你先睡,”桓煊低头亲亲她的眼皮,“一刻钟到了我叫你。”

随随道:“你比我还累,也睡会儿吧,反正河市有一整夜呢,睡到半夜再去不迟。”

桓煊微一迟疑便从善如流:“好。”

两人再醒来时蜡烛已经燃尽了,隐约可以听见外面传来笙箫鼓乐的声音。

随随戳了戳桓煊的胸膛,桓煊道:“醒了?”

随随点点头。

桓煊道:“口渴想喝水?”

随随又点点头。

“我去把枣汤温一下。”

桓煊便要起身,却有一条胳膊藤曼似地环住他的腰。

“我喝冷的就行,更想抱你。”

随随的声音有些哑,又带着些鼻音,听得人心尖发痒。

两人腻歪了一会儿,桓煊到底还是起来用小火炉生了火,把枣汤煨上。

随随坐在榻上,一小口一小口啜着枣汤,剩下半杯递给桓煊:“够了。”

桓煊自然地接过来,将她喝剩的半杯一饮而尽。

“什么时辰了?”

随随问道。

桓煊道:“丑时已经过了。”

“这么晚,”随随道,“等我们赶到白河边恐怕天都亮了……”

桓煊道:“你想看灯么?”

随随自是懒得动:“其实年年都大同小异,不过这是你在魏博第一个上元,你没见过河市,还是去吧……”

桓煊道:“你知道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你若是看腻了我们就不看。”

随随有些赧颜:“那明日再带你去看,反正河市要开到月底。”

桓煊道:“我去把院子里的灯都点上,也是一样的。”

随随也披衣起身:“我和你一起点。”

两人便即起身,翻箱倒柜把所有灯都找出来点上,两人往廊下风灯里添了灯油,又在庭中树木上挂了一盏盏琉璃灯,不一会儿,偌大庭院中随处是点点灯火,映得檐下和草木上的冰凌似水晶般闪闪发光。

两人身披狐裘靠在阑干上欣赏着庭中灯火,盛放的红梅在灯光里像是一簇簇灼灼燃烧的火苗。

“喜欢么?”

桓煊道。

随随点点头。

桓煊站到她背后,用狐裘拥住她,轻轻从她耳廓吻到耳垂:“去不去放灯?”

随随道:“河冻住了,后园里的池子也结冰了,只能明年再放了。”

桓煊道:“明年是明年,约好了今年上元要陪你放的。”

随随道:“难道真的去浴池里放?”

桓煊义正辞严:“就算在浴池里也要放,答应你的事必须做到。”

随随知他执拗,仰头在他漂亮的下颌上亲了一下:“罢了罢了,陪你放就是。”

回到房中,随随从橱里取出檀木匣,两人脱了衣袍,只着中衣去了浴堂。

浴池上雾气迷蒙,两人并肩坐在白石砌的台阶上,双足浸入温热的池水中。

随随打开膝上檀木盒的盖子,小心翼翼地拿出那盏命途多舛的琉璃莲花灯,放到桓煊的手心。

桓煊轻轻拨动了一下莲花灯底托上的一根黄铜小杆,不知触动了什么机簧,只见原本合拢的花瓣慢慢打开,露出里面的灯芯和做成莲心样子的烛蜡。

随随忍不住“啊呀”一声,用指尖轻轻碰了碰晶莹剔透的莲瓣:“竟然还安了机簧,哪个工匠这么巧的心思,是内造的么?

每年上元宫里都会赐下花灯,倒没见过这么精巧的。”

桓煊微挑下颌:“全长安也只有这一盏。”

他顿了顿,似得意又似有些赧然:“灯的式样和机簧的构造都是我画的。”

这些奇技淫巧对他来说毕竟算是不务正业。

随随叫他这神情逗笑了,在他脸颊上啃了一口:“我家郎君怎么这么聪明。”

桓煊耳根一红:“雕虫小技而已,送你的东西自然不能是俗物。”

他清了清嗓子道:“放灯。”

随随从池边的油灯上引了火,小心将琉璃灯点燃,然后将浴堂中的灯全灭了。

浴堂中顿时漆黑一片,只剩下一盏琉璃灯放出微弱的光芒。

两人沿着台阶走到池中央,池水慢慢没到腰际。

桓煊把灯放到随随的掌心,手掌包覆着她的手,摇曳的火光映出两双眼睛,眼里笑意如池中的水波轻轻荡漾。

随随把灯轻轻放到水面上,用指尖轻轻一推,莲花灯随着水波飘飘悠悠地向外荡去。

“真好……”

“看”字还没出口,却见那莲花灯渐渐歪斜,不堪重负似地慢慢沉入水里。

两人一时间傻了眼,待回过神来要把灯捞起来已经来不及了,只听“嗞”一声响,火苗熄灭,莲花灯彻底沉入池水里。

没人吭声,空气仿佛已经凝固,好在黑灯瞎火看不见彼此脸上的尴尬。

半晌,随随轻咳了两声:“一定是修补过的缘故。”

桓煊“嗯”了一声。

随随道:“你画的图一定不会有错。”

桓煊默不作声。

随随接着道:“这么漂亮的灯还是留着放在案头,当河灯放走也太可惜了,明年我们叫人做几只纸灯去河里放……”

桓煊仍旧不说话。

随随摸黑向他靠过去:“别难过……”

话音未落,她的身子忽然被人一扯,脚下一滑,跌进了池水里。

紧接着一对修长有力的手将她的腰托了起来。

“桓子衡!”

随随一脚蹬在男人的胸膛上,“我好心安慰你……”

桓煊顺手捉住她的脚踝:“没放成河灯我太难过了,要姊姊好好安慰一下。”

说罢一偏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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