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观澜顿了顿,唇边浮起了自嘲的笑:“你不知道,每次看他受罪,我就觉得自己一点用都没有。以前我从来不觉得这个家是那么压抑可怕的,现在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可能站在你们的立场我确实像疯了,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很清醒。”
江枫不知道可以再说什么了。
以前的沈观澜总是游走在花丛间,看似温雅有礼,却不肯为任何人停下脚步。他一直觉得那样的沈观澜只是还没开窍,还没遇到真正动心的人。
他不止一次的想过,等这家伙喜欢上谁的时候一定要狠狠嘲笑一番。只是没想到,这一天真正来临的时候,他却怎么都笑不出来了。
他叹着气,一拳抵在了沈观澜肩头:“你既然想清楚了,那我也不劝你了。有什么是我能帮上忙的?”
沈观澜笑道:“我就是来找你帮忙的。我不方便露面去租船,你帮我租一条,晚上2点在南码头登船。”
“没问题。还有呢?”
“你能不能帮我照顾宣纸?”
江枫诧异道:“宣纸怎么了?”
“我只能带骊儿走。宣纸是一直伺候我的,我走了他肯定会受罪,只能拜托你收留他了。”沈观澜郑重道。
江枫搓了把脸,让他放心:“我会给宣纸安排一个妥善的去处,保证他衣食无忧的。”
沈观澜拍了拍江枫的肩膀,声音有些哽咽了:“谢谢。”
江枫嘲笑他:“想哭就哭。你这一走咱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了。你好好照顾四妈,别让他再受苦了。也照顾好自己,实在不行就打电话给我。兄弟就在你身后,有什么困难别自己死扛着。”
沈观澜低下头来,终于忍不住把江枫揽进怀里,重重的拍了那人的背。
江枫也搂紧了他,在他背上用力捶了下。
他们是从小玩到大的交情,很多话不必说了,彼此心里都清楚的。
回到家里后,沈观澜想提前跟沈蔽日说一声,又怕他会拦着自己,只能作罢,先回房间去收拾行李。
宣纸听说他要走了,很是不舍。沈观澜把对他的安排说了,宣纸感激的涕泪横流。沈观澜拍了拍他的肩膀,交代他千万不要把今晚的事说出去。
等收拾好行李后,沈观澜就回床上补觉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沈正宏和徐宴清都没出来,沈正宏在休息,徐宴清则是又唱了一夜的戏,整个沈府都知道接下来几天他是不可能迈出房门了,也就根本没人提起他。
吃晚饭的时候沈蔽日回来了,沈观澜以为他会为早上的事跟自己谈,没想到饭后人就不见了。等到了夜里他溜到徐宴清房间里时,却没看到收拾好的行李。
徐宴清穿着浅朱色的寝衣,靠在床上看书,神色很平静。他问骊儿这是怎么回事,骊儿苦着脸说大少爷来过了,不知和徐宴清谈了什么,徐宴清就让她把行李都放回去了。
沈观澜立刻明白了。沈蔽日之所以不找他,是因为知道找他没用,所以就对徐宴清下手了?
沈观澜气急败坏,想要去找沈蔽日理论,被徐宴清拉住了。
徐宴清让骊儿先出去,门刚关上他就解释道:“大少爷没有为难我,只是跟我讲道理。二少爷,你冷静些好吗?”
沈蔽日的药很有用,他的嗓子恢复了些,已经能说话了,就是声音还很哑。
他说的艰难,沈观澜却不为所动,推开他就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