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会子哪里知道那茶里有cuī • qíng药,只一心怕岫岚是在故意偷听机密。
“奴婢这就去”
岫岚出了怀义阁后额上急出一层细密的汗来。
她咬着指尖心里一直在默默地哀求老天‘千万得是俞珩喝了那碗下了药的茶’。
可老天爷这会子突然开眼了,不帮坏人帮好人了。
桓耽被俞珩劝回忠义阁后,没一会子,今日与桓耽在一处公务的秘书郎突然尖叫着跑了出去。
“桓大人,你真是有辱斯文,你竟敢在宫内失仪!”
秘书郎左蟠用宽袖遮着面,闭着眼,全然惊慌失措。
俞珩离忠义阁最近,且耳力好,听见左蟠的喊叫声忙跑了过去。
只见桓耽敞怀,喘气,面含春桃色。
见有人来了,左蟠猫在俞珩后头跟进去,却仍以袖遮面,告状般指着说:“方才桓大人扯住下官的袖子,还摸下官的手,还扑过来欲抱住下官的腰——”…
“简直是有辱斯文!”
左蟠一拂袖子,还有更龌蹉的行为他不好意思讲出口。
左蟠这个人生的白皙秀美,官中多笑话他有妇人貌。
他又不知桓耽被下了药,只当这个老东西好男色,趁这独处时试图唐突他占便宜,故又羞又愤,恨不得马上去皇帝面前告状,讨回个公道。
忠义阁内确实有些凌乱,除了衣衫不整的桓耽,还有砚台纸笔被扫落在地。
“左大人,桓大人似乎被下了药。”
桓耽毕竟上了年纪,足足比俞珩大了二十岁,这药强壮男子用了是一番效果,老人却受不住,这会子喘息起来十分艰难,撕开前襟相比也是潮热的难受。
左蟠一听微微却下袖子,看了眼桓耽。
果然他此刻倒气困难,不像方才那般饿虎扑食状。
这会子众人听见骚乱都围了过来,肖彦松忙叫小太监进来,抬起桓耽送去太医院。
在茶房门口悄悄看着这一切的岫岚无望地心想‘她暴露了,别说自己,恐怕连弟弟和母亲都活不成了。’
……
俞珩很晚才一副打败仗的模样回了虫鸣居。
徐慕欢也没睡,自从知道宫里有个细作后她便日日心神不宁,今日都到了宫禁时分俞珩还不回来,她岂能不担心。
一会儿披了衣服起来张望,冷了又窝回床上坐着等。
“宗璘,怎么了?”
见他垂头丧气地进门,慕欢忙却了丫鬟自己替他宽衣。
“今日多亏了桓大人,他替我挡了一劫。”
慕欢心里咯噔一下,替他摘腰带时差点戳了自己的手指。
“你坐下我自己来吧。”
俞珩自己脱了官服搭在衣架上,洗了把脸说:“今日内个细作竟想给我下cuī • qíng的药物,那碗茶误被桓大人喝下,他上了年纪,药性又烈,若不是及时送去了太医院,说不定命都丢了。”
“她想做什么?”
慕欢听罢这三言两语,心惊的直抓自己的衣摆。
“这个细作应该是这几日勾搭我不成,拿捏我为官爱惜名声,在宫里与宫女私通又是重罪,若是事成必能逼我就范,或是潜伏到王府,或是胁迫我做其他的。”
“可惜她消失了。”
他们手忙脚乱地救了桓耽之后,俞珩再莫回头去找那个叫岫岚的宫女,却发现她早就没了踪影。
说不定此时已被灭了口。
“到底是谁?手段如此阴险龌蹉。”
徐慕欢隐隐觉得俞珩跟新政耗在一起早晚会出事,卓、贾两家多少人视他为眼中钉呢。
今儿一个细作,明日恐来个杀手,全是明枪暗箭。
俞珩坐在罗汉床上,安抚地拍着慕欢的后背说:“放心吧,之前是我低估了他们,今日长了记性,得了教训,日后一定会多加小心,娘子千万别为我担忧。”
“珩郎”
这是他们之间最暧昧、亲昵的称呼,在徐慕欢心里这两个字甚至比亲亲、卿卿还要倾情。
她抚上俞珩的脸,细细地望着他。
“我什么都可以没有,都可以失去,包括这王妃的尊位、王府的生活,还有那一大堆虚妄的尊荣,可我不能没有你,你不能没命,知道吗?”
“我保证我会小心。”
夫妻俩牵手往内室去。
她问道:“桓大人伤情如何?要不明日咱俩去探探吧。”
“虽险幸好没伤及性命。”
俞珩叹了口气,“恐怕明日要探的不止桓大人,还有左大人,他今日也受了大惊。”
“这细作到底下了多少药,怎么左郎君也中招了?”
“桓大人喝了带药的茶,左大人是跟桓大人一处公务的秘书郎,你说他轻薄的是谁?”
慕欢霎时明白,咬了下下唇。
“唉,这分明是两个人替你挡了劫。”
“那宫娥消失了,你还能查出来她的背景和底细吗?”
两人躺下后,慕欢小声地问。
俞珩素来嘴严,枕边风都是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半字不吐,这是多年来他做特务工作养成的习惯。
故只说了两句‘放心’再没提其他。
慕欢也知他的脾气,也不再深问,只帮他掖了掖杯子就躺下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