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珩面色阴沉不悦,“这根本不是孝道,这是在shā • rén。”
他被这出冷漠无情到极点的戏弄得心烦意乱,连赏都不想赏,满脑子都是内个可怜的,被家族利用后又被抛弃的可怜女孩子。
戏班拿到剧本后也犹豫了好一阵子,本不想演,但是徐王妃非让唱,他们也不敢拒绝,只能将缇萦救父给改成这样,故一见长宁王沉了脸,整个戏班都战战兢兢的。
“结香,取些银钱来赏给他们。”
俞珩不是暴戾的人,故并未发怒,在戏班领赏退下后,他方才与慕欢说:“你还赏他们,戏改成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听说爱看悲情戏的人多,如今的戏班为了吸引看客,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这是我改的。”
俞珩眉心拧紧看向徐慕欢,哑了好一会子才质问道:“你怎么能想出这么残忍的故事来。”
“这故事可不是我编的,是刚发生的,我只不过借着缇萦救父这个套子,糅杂进去戏说了而已。”
“这出戏里的缇萦就是符雁鸾。”
俞珩终于明白徐慕欢的用意了,只是他对这个回答怔了一怔。
只听徐慕欢解释道:“我劝符雁鸾后她就想方设法去见了她母亲符袁氏,可是符袁氏贪恋富足,不愿意隐居乡里辛苦耕种,更怕王爷靠不住,再回掖廷去受苦,竟完全不顾符雁鸾的安危,一意孤行,让女儿继续在卓府这样的火坑里忍受。”
“甚至符袁氏还要侮辱雁鸾未能守住贞节,即使离开卓家也没人肯娶她,只会拖累家人。”
“珩郎那日说符雁鸾心思狠毒,可她不狠毒,被母亲告发,被罗通杀害,那她与今晚戏中内个凄惨而死的缇萦有何区别,不过是个助纣为虐的蠢人罢了。”
“符雁鸾身上的伤假不了,我已审过罗通派到她身边的婢女归梓,雁鸾确实在卓府受到了百般折磨,卓威对妾室能有什么怜爱呢,他连填房的正妻贾玲珑都不敬重。”
说到此处,徐慕欢声有哽咽。
“若是我们的阿元也受她这样的罪,我倒宁愿一起死了,做鬼也好过放在那不人不鬼的地方活着。”
俞珩万万没想到世上还有符袁氏这样的母亲,符雁鸾是她的亲生女儿,也能如此无情。
“别难过了,好在她日后不会再遭那些罪了,往后在府里你多照顾照顾她就是。”
俞珩拿出手帕给徐慕欢拭泪,劝她道。
“那她为何非要随嫁阿元去云南呢?”
俞珩还是没想通,“她留在府里,你我也不会薄待她。”
“我问过她缘由了”
慕欢眼圈又红了几分,“她说,自己在卓威手里被蹂躏这一遭,哪有男人不嫌她的,恐再难有好姻缘,她这辈子实在不想再嫁男人,再受苦,阿元生性善良,又是郡主,若一辈子跟着阿元为奴为婢,至少能得个清白的结局。”
“她还说若是我们不愿意,想去福禄庵出家。”
不过十三岁的女孩子,竟能说出这样可怜的话来。
徐慕欢不禁想起在朔州时,那些因战乱流离的少女们,若不是为了活命,为得一个安身之处,为能有口饭吃,哪个愿意贱卖自己给人做妾做奴。
“不难过了——”
俞珩揽她入怀,摩挲着徐慕欢的手臂安抚道:“我会想办法妥善安置她,不用她给阿元为奴为婢地求安稳,也不用她出家,这本是我与她的交换条件。”
听见俞珩这么说,徐慕欢总算是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