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某一角。
花白禾坐在椅子上,满意地看着盘子里西红柿炒鸡蛋,比起那满满的金黄色,西红柿的分量少的可怜,明明和鸡蛋双c位出道,这会儿却沦为了陪衬。
在她的对面,云野蔓只点了一份米饭和一份水煮白菜,在对面慢慢地吃着,她本来对今天能吃顿安稳的午餐不抱希望,却没想到又见识了一通这个新来同桌的骚操作。
这会儿那枚金光闪闪的会长徽章,正被她相当随意地搁在饭桌旁,丝毫没有要佩戴上去的想法。
饶是云野蔓对其他人再不关心,这会儿也禁不住打量起花白禾来。
——她到底想做什么?单纯的看不爽学生会那群人的行事作风?还是真的想替这些普通学生出头?
“命运之子对您好感度:0,请宿主注意自己的行为。”
听到这讨厌的声音,察觉到她的视线,花白禾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子,睨了过去:“怎么,突然对我充满崇拜之情,想当我小弟?收收你的念头,我收小弟的标准很高的。”
云野蔓:“……”
她觉得自己真是饿狠了,出现了幻觉,才会认为这家伙刚才在台上的样子挺顺眼。
云野蔓低头吃饭去了,发誓再不看她一眼,冷不防花白禾又冒出一句:“给个收款码,我午餐钱还没给你。”
“不用。”云野蔓眼皮都没抬,冷淡地回了一句。
云鼎食堂的价格十分亲民,贯彻为学生服务的宗旨,每年那么高昂的学费不是白交的,这里面的荤菜素菜都便宜到令人不可思议的地步,就花白禾那碗西红柿炒鸡蛋盖浇饭,也不过三块五而已。
如果这人真的能实现刚才在台上发言的目标,云野蔓想,那自己勉为其难请她一顿饭也没什么。
谁料到花白禾却没罢休:“还说你不想抱我大腿,你是想让我欠你人情,以后都惦记着这个事,从此对你念念不忘——”
云野蔓面无表情地拿出了手机,如果不是感觉打不过,她一定要把收款码怼到那张喋喋不休的嘴里去。
世界上怎么会有说话如此让人讨厌的人,云野蔓在心底想道。
花白禾是除了完成任务之外,真没打算跟她有什么交集,给她打了五十块过去,继续低头埋头吃饭了。
云野蔓看了看手机,回道:“多了。”
花白禾正在埋头捞鸡蛋,闻言对她笑的露出一口大白牙:“赏你了,帮忙打午饭这么点跑腿费,我还是给的起的。”
云野蔓呼吸一窒,感觉自己被资本主义的几个臭钱给羞辱了。
“命运之子对您的好感度:-30。”
花白禾对系统挑了挑眉:“看,哄小屁孩就是这么简单。”
系统听着那高高低低的好感度报值,提醒了她一句:“悠着点,小心翻车。”
花白禾不以为意,十分自信:“翻车是不可能翻车的,毕竟你爸爸终究是你爸爸。”
说话间,她听见‘叮咚’一声,是对方又把剩下的四十六块五给她打回来的声音。
花白禾懒得跟她计较,又跟系统随口点评,这小屁孩是真的倔。
就在这个时候,花白禾的旁边‘哐当’一声,放下来了一个自助餐盘,一身雪白校服的赵翰林难得没到楼上的包间里坐着,反而屈尊来挤一楼餐厅的四人座餐桌。
云野蔓的旁边坐下了陈庚。
至于她本人,则被那个泼过宋真一脑门紫菜蛋花汤的女生拍了拍脑袋:“哎,长没长眼睛,没看到这里学生会要谈事吗?还坐这儿干嘛?”
云野蔓抿了抿唇,眼尾冷冷地瞥了瞥那个人。
花白禾的声音就在这时候接上:“怎么?云鼎还有会长不知道的规矩?”
“吃饭的时候不许人坐椅子——难不成坐你腿上?”
那女生顿时一窒,目光凶狠地看向她:“……你!”
赵翰林推了推眼镜,斯斯文文地喊了一句:“余琳。”
那个女生顿时不说话了,仍站在云野蔓的身后位置,虎视眈眈地看向花白禾。
明明现在是跟前任学生会成员角力的关键时刻,花白禾却半点紧张感都没有,甚至很是悠闲地鼓起掌来:
“前任会长训犬有方,我该学一学,要是你以后报国外的兽医专业,应该很能赚钱吧。”
余琳陡然被人这样拐弯抹角地一骂,刚被赵翰林勉强压下去的火气以更猛烈的形势反弹回来,她扬手就想掀起云野蔓的盘子扣花白禾一脸——
但花白禾早有防备。
动作更快她一步,将自己的铁餐盘整个呼到了她的脸上,盘子带着里头没吃完的饭菜一块儿拍在了那张漂亮的脸上,甚至还撞出了声响。
余琳‘啊’地一声落后好一段距离,纯白色的校服上沾满了红红黄黄的汁液,整个人哪有之前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此刻正如一只落败的公鸡。
她愕然地跌坐在地上,不敢置信竟然有人敢这样对待自己,当即就想站起朝花白禾冲去,结果下一刻就感觉小腹一痛,整个人朝后倒飞出一段距离。
“既然喜欢当狗,有剩饭给你就识相地吃,再乱咬人——我就把你的牙全拔了。”
花白禾收回腿,居高临下的丢了一句,而后看也不看在地上哀鸣到涕泗横流的女生,将目光转回到赵翰林身上,示意他可以开口了。
赵翰林一出生就是天之骄子,家里同样住在四海苑,早习惯了自己一声令下,周围人按吩咐行事。
如今陡然遇上个与他同样强势的,而且本身还自带流-氓气息的人,他以势压人没用,打也打不过,只意味深长地对花白禾说了一句:
“余琳的父亲是本地的一个大型房产商,不知道你有没听过余阳房产?”
花白禾沉吟了几秒,回道:“听过,但是——我爸从小跟我说,谁要是敢打我,我必须得打回去,不然回去他就要揍我,你是觉得对我来说,不能买她家房子比我爸揍我更严重?”
在她说这话的时候,还在工地上的尹逍突然打了个惊天大喷嚏。
赵翰林:“……”
他无话可说。
但地上的余琳显然不甘心就这样被剪掉了戏份,会长没话说,她就开始叫唤着抢戏:
“啊……我肚子是不是被她踢坏了,我肠子好痛,我胃好痛……我是不是要死了……”
“你们快点报-警把她抓起来啊……”
花白禾嫌吵,又不想挨近那么个浑身脏兮兮的家伙,左右一看,只能使唤云野蔓:“去让她闭嘴。”
云野蔓之前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像是坐在剧场vip特等席上的高素质观众,只看不说,假装自己并不存在。
这会儿骤然被花白禾支使,她第一时间没动,而是从座位上抬起了眼睛,与花白禾对上,里面的内容很清楚: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花白禾身为要带领大家共建文明校园的领头人,并不会主动拿暴力威胁别人,只和颜悦色地对她开口道:
“你刚还收了我的跑腿费,看什么——退回来不代表你没收过。”
云野蔓淡定地站起身来。
听她话的代价就是花白禾又收到系统一句提示:“命运之子对您的好感度:-50。”
接着,云野蔓往那个哀嚎且没人敢去扶的余琳面前一站,面无表情地扔下一句:“尹栀说,你再叫两声,她下午就让人把你沉进黑水河里。”
黑水河是椒市的一条大河,并不从市区穿过,走过的地方都是偏僻的、经济发展不太好的地区,虽然水面清澈见底,但赶上天气不好起雾的时候,总会有船莫名其妙折在里头。
当地的人都说是里头在几十年前死过的人太多,冤魂被锁在里面,等着找活人替命。
而尹逍早年时候在南方声名鹊起时,就有人传过,说敢惹他的人,最后都消失在黑水河里了。
这传说到现在还被社会上那些小混混拿来吹嘘。
听见云野蔓传达的话,余琳猛地咽回了自己满嘴的哀嚎,好像直到现在才想起来花白禾的背景有多可怕似的。
花白禾:“……”
她似笑非笑地盯着云野蔓的后背,抱着手臂懒洋洋地回了一句:“别瞎说,我可是五讲四美的好学生,奖状还在家里墙上贴着呢,不信明天拿给你看。”
两人这无端端一唱一和间,却将学生会那几个想找回场子的人给莫名吓住了。
一行人轰轰烈烈的往她跟前一坐,却只被她干净利落、一看就很有打架经验的架势给镇住了,坐在座位上,怎么看怎么有股灰头土脸的姿态。
赵翰林低头吃饭,装作自己真是来拼桌的,陈庚和剩下几个学生会的成员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花白禾,已经明白了如今的带头人是谁。
陈庚张了张嘴想说话,话头就被花白禾截了过去:
“对了,你最迟下午让人把新校服送到我这,尺码的话之前报名的时候已经填过了——夏天两套,冬天两套,不然我明早进校门该被人登记扣分了。”
这颐指气使地态度,理所当然地就把陈庚给喝住了。
他面色复杂地点了点头。
心道:你现在是学生会会长了,哪个不长眼的敢登记你的名字啊?
结果花白禾命令完他,还没停住这架势,又对剩下的几个刚才没来得及动手、这会儿跟着怂了的干事说道:
“你们几个职位暂时不动,能不能继续干下去就看你们表现了,身为优秀的学生会成员,平时就要起到良好的带头作用,要是抓住谁在校园里使用暴力,就应该及时制止,被我发现消极怠工,下场请参照地上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