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
塞壬、索菲亚等一行在收拾完了那帮海-盗,顺手“黑吃-黑”搜罗走了一些基地里的锅碗瓢盆和新鲜食材之后,再次回到了海中。
由于他们拿的东西实在太过廉价不值钱,以至于那些被抓来伺候山大王的奴隶们长久麻木的眼神里也出现了一点点的波动,他们几乎是用关怀傻子的眼神送走了这几位。
走的时候索菲亚还把花白禾圈在怀里,玩她的耳朵。
因为先前索菲亚“强人所难”,拉着一干重获自由的人聚到一块儿,饶有兴致地开始讲她和花白禾在这个世界的故事,以至于旁听的花白禾愣是憋红了自己的耳朵。
她正想走,不妨自己这幅模样恰好被始作俑者看的清清楚楚,索菲亚对调戏她的兴趣比什么都来的大,故事的后续也是不了了之,就更不用说手写读后感了。
但她想了想,觉得这事儿也不是没有补救的余地,遂极快地将那丁点儿的遗憾抛之脑后,又把注意力挪到花白禾那极易敏-感的耳朵上去了。
……
银色的月亮空悬在天上,似乎格外满意大海这面镜子,顾影自怜,欣赏着自己在海面上那轮圆圆的倒影,不论风过云走,始终不肯往旁边挪一挪。
因为食材有许多都是开封了的,包装袋的防水效果又不是很好,塞壬他们还是顺手拖来了一艘船,把那些做饭用的厨具都堆在了里面。
木色小船摇摇晃晃,像是未长成的弯月,在海浪温柔的拂动中上下摇晃,里面用木板隔出了几个再简易不过的仓位,其中两个仓位里堆满了东西,只空了一片三角形的头部区域可以让人稍作歇脚。
此时此刻,塞壬和傅光启不知去了哪儿,索菲亚玩心顿起,将花白禾抱到了那船上,在底下拉着她往前走。
鱼尾一摆,就是乘风破浪的疾驰!
偶尔担心上头那人飙船久了犯晕,她又回将节奏稍微放慢一些。
如此忽张忽驰中,愣是把普通的小木舟,拽出了游艇出海的即视感。
也亏的花白禾这一生在海上前行不靠桨全靠浪,再换个人来,说不定在她第一次的急刹中就被甩了出去。
不多时,那小船不知行驶到了何处,慢慢地停了下来。
船边搭着两只格外白皙,有些纤细、却又充满力量的手臂,随后,一颗银白色的脑袋从海水中冒出,带出了一张格外妖娆的脸庞,尤其是点缀在右眼角下的泪痣,生生将她的眉目刻画成风情万种。
人鱼族就像是上帝遗留在凡尘的宠儿,就花白禾目前所看到的来说,颜值都是一个赛一个的高。
索菲亚含着浅浅的笑,攀上船头,也不知人鱼族的骨骼到底是如何的清奇,按理说,能扛住深层海水压强的构造该十分严密,而密度大的骨骼都相对更重,但她从海中翻上船时,却轻的像一根羽毛似的。
翩若惊鸿,矫若游龙——
这一族不论是在展现强大的鱼尾力量时,还是那无声息的隐匿气息能力,都令人惊艳到转不开眼。
花白禾本来还担心她上来之后,整艘船的重心都要跟着被偏到船头,毕竟她那条大尾巴一看就重的很。
然而直到那人的鱼尾化为礼服长裙,这船头也不过是稍稍往前颠了颠,又即刻恢复了正常。
索菲亚双腿并拢微微斜坐着,微笑着对花白禾勾了勾手指,动作间,她小臂上那道漂亮的半透明尖棘已经柔顺地贴在了她的皮肤上,隐形一样失去了踪影。
“过来,让我抱抱。”
花白禾光着脚踩在那船底的木板上,脚趾头蜷曲了一下,却没动弹。
索菲亚略偏了偏头,略有些尖的耳朵上覆盖的细密鳞片如同水钻般在月光下闪闪发光,她动了一下耳朵,不知道在捕捉什么动静。
花白禾自打在这个世界与她相识,还鲜少看到她有这样谨慎又认真的时候,一时间以为她是在听附近海底的动静,下意识连呼吸声都放轻了许多。
结果几分钟过后,索菲亚唇边的笑容更盛,回过头来对她说了一句:
“快,塞壬和那个姓傅的好像跑到方圆几公里外的地方去了,趁着现在电灯泡不在,我教你划船。”
花白禾看了看她已经变成了腿的下半截部分,又撑着底下的木头横栏,回头看了看船肚里的那些东西……
没有桨,靠什么划船?
然而索菲亚却故意曲解了她头一个眼神的意思,扬了扬自己的眉头,对她说道:
“哦~原来你喜欢的是这种‘划船’方式,正合我意。”
“以前没机会带你骑马,或者坐一坐旋转木马,我就已经很遗憾了,这次倒是……正好。”
说到最后的时候,她喉间再挤出来的词语有了些喑哑的低沉。
不知是不是在水里生活更多的缘故,她跟花白禾沟通一般都是通过脑电波的方式,虽说这样传来的声音和她本人的相差无几……
但花白禾每次听见她真声开口的时候,总觉得那声音让自己的耳骨都有些发酥。
总想起她用那凉凉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自己耳朵的动作来。
尤其是……
这条坏鱼不仅仅在平时喜欢逗弄她的耳朵,就连在某些运动的时候,也喜欢用那有些温热濡-湿的舌头,戏弄她的耳廓。
模仿着某样不太和谐的动作,让她感觉自己整个人上下都不太好。
于是乎,原本曲暮春这个有些偏向敏-感的体质,被对方不厌其烦地多次调-教下来,现在甚至只需要一个稍稍过火的暗示眼神,就会悄悄地泛红。
花白禾现在在船上,没待在水里,那个抽来的能力反倒不好维持她的体温,她又吹了一段时间的海风,这会儿手脚已经有些发凉了。
她下意识地抬起冰冰的手指,捏了捏自己有些发热的耳垂,问了一句:
“什么正好?”
至于对方前面那些回忆以往故事的骑马之类的内容,全让她给忽略了。
索菲亚抬手猝不及防地将她从自己的对面拉了过来,毕竟,山不就她,她可以自己就山,这一套她已经玩的很熟练了。
花白禾突然坐到了她的腿上,根本不敢乱动——
因为她的体重还在人类范畴内,就刚才那突然站起坐下的动作,导致两人所在的小船禁不住地左右摇摆。
索菲亚却与她的反应截然不同,似乎还不太满意这个幅度,抬手挠了挠她的腰。
花白禾突然被人挠了笑穴,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在她怀里试图蜷缩起来颤抖,小船跟着在海面上抖出细细碎碎的波纹。
正当时,索菲亚将她重新拉了起来,换了一种抱着她的姿势。
花白禾的双腿被分开在她的两侧,这种下方空门大开的感觉让她不大有安全感,整个人又惊又怕地抬手去攀索菲亚的肩膀。
“你……”
说话的同时,她在心底格外兴奋地给系统演绎了一番现代文的“设问句”。
她给系统模仿了自己惊惶的语气:“你想做什么?”
“当然是邀请你玩‘船震’啦。”
花白禾学索菲亚那腹黑又无辜的语气也格外熟练。
被迫听性-爱主角内心旁白的系统:
“……”
它发了一张柴犬在水中转过头,脸上满是生无可恋的表情:
“【你杀了我吧.jpg】”
它一个未成年到底是做错了什么,才要过早地接触到这些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花白禾察觉到索菲亚合自己心意的动作,忍不住在心中笑:
“嘿嘿嘿。”
“她太会玩了,我爱她。”
系统:“……”
闭嘴,它不想听这廉价的爱情。
……
小船在银色的月光下摇摇晃晃,如同落进湖面上的一片叶子,随着水波的动作上下翻滚。
然而即便如今是夜晚,四周空无一人,但这奇特的“船上”体验还是格外的令人羞-耻。
花白禾总觉得她们俩像是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下宣-淫。
因为格外害羞,身体的反应也就格外剧烈,比起水中那种半遮半掩的状态,如今的海中野-炮更加不寻常,以至于她真没好意思破廉耻地喊出声来。
就几公里外的塞壬那个听力……
万一把她和傅光启给喊来了,那曲暮春这个人真的可以跳海了。
但她忍住了,某条坏鱼却很不满意她的反应。
她越是不肯叫,索菲亚弄的越是狠。
经过了五六个世界的磨合,某个人的技术如今已经达到了质的飞跃。
不论是凭借外力,还是本身的手头本事,都能将花白禾整的死去活来。
不多时,海面上就细细碎碎地响起了一阵求饶声。
原本还格外明亮的月亮,乍然见到下方的场景,听见那里头的污言秽语,羞的立刻躲到了云层后。
海面上的光亮瞬间黯了许多。
拉灯以后,某些行为自然越发猖獗,久久不曾鸣金收兵。
……
几个小时后,花白禾软成了一滩泥,半蜷在索菲亚的怀中,脸上满是情-欲未褪的鲜红。
索菲亚仍旧不知餍足地亲着她的脸庞,脖子,好像这样就能止住心中还没发泄下去的火气似的。
花白禾推了她好几次,最后有些无奈地嘟囔出了一句:
“你怎么老这样啊……”
一句轻言轻语,像是抱怨,又像是被玩弄过度后,承受不住的撒娇。
索菲亚用鼻子蹭了蹭她的鼻子,低声问道:
“哪样?”
花白禾闭嘴不说话了。
索菲亚轻笑了一声:
“怎么,这就觉得受不了了?”
说话间,她的腿垫着船底的木板,将抱着的人稍微颠了颠:
“我这还只是人鱼,下次我要是当了一条蛇,你岂不是要哭的嗓子都哑了?”
花白禾:“……”
虽然她生物知识很一般,但是拖某人上一世黄-文指导的科普,她现在知道了公蛇是有两根小丁丁的存在……
而且,蛇性-本-淫。
每次蛇到了发-情-期,那都是七天七夜地缠在一块儿。
七天七夜……
这是让多少男人自叹不如的时长?
母蛇能忍受这频率,说明本身也是天赋异禀。
花白禾脑海中的画面被她说的越演越烈,整个人都有些口干舌燥。
忍无可忍中,她抬手捂住了索菲亚那双好看的唇:
“闭嘴……!”
“不要说了!”
索菲亚如她所愿地闭上了嘴巴,乖得很地冲她眨了眨眼睛。
花白禾:“……”
该死的!这磨人的小妖-精!
干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她!
不知道她这人心智很不坚定,超级容易投降的吗?
这五六次的遇见下来,她自然无法再像最初认识的那般,仅仅将这家伙当作是萍水相逢的一点缘分。
若不是想尽量多地跟对方相处,再不想遇见世界出现意外而毁灭、她被解约的事情,其实她在遇见索菲亚的第一时刻,说不定就会欢喜鼓舞地奔向对方的怀里。
现在,她还能强迫着理智跟自己的心思做对,已经是为难到极致了,除了不正面回应、忍住不主动告白的话,她现在的态度基本算是在违-规的边缘疯狂试探。
想到这里,她问了系统一句:
“任务里规定,我还有多少个世界故事要经历?”
系统一听她这话,瞬间就有些发毛,它没急着回答,而是决定先发一张表情包试探试探:
“【感到鸭力.jpg】”
一只穿着条纹衬衫的加菲猫趴在沙发上,头上顶着一只巨大的小黄鸭,表情看着很是忧郁。
花白禾听不见它的回答,又问了一声:“嗯?”
系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你又想做什么?我先提醒你一句,这个世界的任务你都还没做完,别想东想西、折腾那些有关无关的幺蛾子,你这简直是要逼死老娘我啊。”
花白禾被它生气之下吐出‘老娘’这个词感到震惊。
沉默了半晌,她小心翼翼地应了一声:
“哎,系公公,小的这就退下,您好生休息。”
系统:“滚。”
……
另一边。
傅光启被塞壬那直球给打懵了。
出于某种男人尊严的固执,他一个下午没有搭理塞壬,不论对方说了什么。
至于后来,索菲亚跟暮春拉着那个小木舟离开时,他更是挑了一个远离主航线的方向远远离开——
因为今夜是月圆夜,人鱼族总会在每个月的十五号固定聚一次会,所以塞壬需要往人鱼族平常的聚集地赶去。
傅光启虽然继承了人鱼们的部分能力,但他对这种类似于集体会议的活动向来不感冒,便想着远远避开,顺便冷静一下。
冷静一下他被塞壬挑拨过度的大脑。
下午,在听见塞壬拆穿自己心思的时候,他头一次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从小到大,包括上一世,在末日来临之前,傅光启的人生都是在既定的轨道上前行的,光鲜,而又枯燥,因为没有任何事在他的意料之外。
哪怕是一次又一次失败、没有反应的实验,也不能让他轻易改色。
因为他明白自己的天赋,知道他早晚会成功,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潜能可以发挥到什么地步,所以他不断地压榨自己,像一台计算精密、从不出错的仪器,把所有事情,包括自己的极限都算计进去。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
被“蓝海”项目选做实验体,被注入塞壬的血液,之后更是在海底生活了许多年。
当他以为自己可能最后会魂归大海的时候,偏偏末日对丧尸病-毒的疫苗研制终于找到了方向,那些进化成功的超能力者都到了海上,将人鱼族一网打尽……
将他和塞壬捉走。
他是到了这一世,更好的融合了人鱼族血液里的传承记忆,才知道——原来塞壬的出现不仅仅改变了他的一生,也改变了这个世界。
这一次,塞壬爱上的人,是他的朋友曲暮春,而不是他。
夏单以为自己会很冷静,却没想到,他这一次竟然高估了自己。
从来都毫无波澜的内心,竟然隐约有些不舒服。
就好像是自己儿时最喜欢的玩具,被邻家小孩儿抢走了。
夏单对身外之物一直不怎么看重,也从没发生过跟其他人争抢什么东西得不到的时候,这会儿陡然找回了童年的幼稚心理。
竟然有些无所适从。
他一时还判断不出自己心中是什么情绪,只能把自己泡在海水中,漫无目的地随着那海浪翻滚的速度漂浮,沉沉浮浮地,竟然慢慢地也安静了下来。
傅光启慢慢地睁开眼睛,想判断一下自己这会儿处于什么方位,然而他一睁眼——
塞壬就在旁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
她跟了他一路。
就想探究一下人类都是什么心理:
对她有意思,偏偏又要克制着自己不动她分毫,这是跟人鱼、跟许多动物截然不同的反应。
所幸塞壬不是第一次见到人类的这种情绪,她观察归观察,却很是理解。
犹记得上一世的时候,她曾低下自己的头,格外谦卑、又格外好奇地去问了几个人类,到底什么是爱。
那些人的回答五花八门,说什么的都有。
其中有一个人说:
喜欢是放纵,爱是克制。
现在,她明明发现傅光启对她有了感觉,却又这样冷静地克制……
塞壬歪了歪脑袋,总算不再扯那“谁上谁下”的问题,自觉相当委婉地问道:
“你是不是很爱我?”
傅光启:“……”
又来了。
他听着自己的心跳声,内心十分想给自己扎一针安定。
“明明我脑海中没有关于你的记忆,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们相处的时间越久,我就越觉得好像跟你认识了很多年。”
傅光启抿了抿唇,寒星般的眼眸中压抑了他许多的情感,像是一层薄薄的不透明玻璃,挡住了后面涌动的岩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