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试探着开口提了一句。
毕竟星隐这人是合欢宗少见的奇葩,自打大乘过后,大部分的时间都在闭关修炼,每一次闭关出来都看着比之前更为冷淡,威势更甚。
就是章知意都跟她并不太熟悉,只隐约听过她似乎对本门的双修没多大兴趣。
这人……
倒像是合欢宗从剑阁挖角来的一样。
果不其然,星隐只动了动眼皮子,开口说了一句:
“此事容后再议。”
能用的上鼎炉的,要么是那些没落世家,想要倾家族全力再堆出一个撑起家族的天才,要么是那些邪门歪道想要弄些用途特别的丹药。
她自认为并不是什么变态,何况她的三观跟这世界的人不尽相同,哪怕她认可弱肉强食的法则,也不认为有必要去糟蹋一些人。
生而为人,却只有鼎炉之用,是那些人的悲哀。
她有心想要继续闭关研究自己的修炼之路,消失前例行问了一句:
“如今是何年月?”
上五洲境内除却修士,也有一些人间的帝王,一般的年月计时都以五洲内最大的轩辕帝国年号为主。
“如今是正-安十年七月。”
章知意已经习惯了她每次离开前问的这么一句话,起初他还尝试着找人去轩辕帝国打听是不是星隐老祖在步入修真道时,还有未断的凡尘留在人间。
后来查了许久都没查出消息,他就放弃了,只当做是星隐以前的习惯,毕竟她是十二岁才来的合欢宗。
然而——
听见掌门的话,星隐的神情中却有几分的意外,似乎没想到时间过的这么快。
她沉默了几秒钟,开口道:“你方才说,寻香楼近日又找了些上好鼎炉体质的人儿?”
章知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应道:“是。”
可您不是才拒绝说没意思吗?
星隐没管他眼神中的纳闷儿,随后又道:
“给我一张寻香楼的请帖。”
章掌门:“……???”
……
此时的寻香楼内。
花白禾还不知道九洲大乘第一人的“真香警告”故事,她正被人里三层外三层地扒掉准备洗香香。
三日后就是拍卖会——
和她一道儿来的小朋友也在痛苦又屈辱地跟她一起经历这场毕生难忘的洗澡。
也许唯一的好处就是,从今天起,他们都不会挨打了,还会被这寻香楼里的人用上好的丹药治好身上的伤,再用辟谷的大补丹药伺候着。
而今,正有人拿着小棍子,抱着个光着屁股的小朋友,帮他一边清洁,一边目光隐藏警告,对在场的所有人警告道:
“别以为今天之后就能不用挨打了,我劝你们把心思放干净点,别成天想那些有的没的——”
“之前逃跑只是挨一顿鞭子的事儿,今日起就不是这么简单了,楼里已经把你们明码挂了出去,你们就算逃了出去,被那些个小人物带走,能不能留个全尸,难说。”
“就算是送回来,那楼里也有的是爷们儿在等你们,知道这里的规矩吧?我还没见过哪个让上面亏了钱的人,能顺顺当当地养老的。”
麻木着脸的花白禾:“……”
她很想知道这个破楼是不是叫做修真界的“青-楼”。
不然,为什么不能让她的小菊花安然行驶它原本的,有且只有唯一的那个职责呢?
她在心中对系统哭天抢地:
“统儿!这个世界竟然让我一来就要失去了后边儿的第一次,还是在这么个又老又丑的女人手里,人家不依啦!”
系统被她捏着嗓子装出的语调恶心的够呛。
它想了半天,灵机一动!
下一刻,花白禾突然感觉自己脖子以下的地方感觉都消失了,她愣了愣:
“你给我把知觉切断了?”
系统发了张秋田犬坐秋千的摇晃表情,看不出喜怒,脸上更多的是无喜无悲的淡然。
花白禾匪夷所思道:“你不觉得这样更可怕了吗?”
系统:“?”
花白禾低下头,让自己的目光顺势下移到某个小娃娃的光锭上,对系统幽幽道:
“你看那根棍儿,它一进一出,一进一出——”
系统:“闭嘴!”
它差点被花白禾污染到死机。
系统开始对作出这个奇怪身份安排的主神开始咬牙切齿。
但又是自己的宿主因此吃亏,它只能闷声背下这口大黑锅,知道要让花白禾转移一xià • zhù意力,不然她能因为自己不爽,而让身边所有人都跟着不爽。
它提醒了花白禾一句:
“看!世界之子!”
花白禾:“……”
她相当无语地鄙视了系统很久,最后还是百无聊赖地随着系统指引的方向看去,正看到一个眼睛里没有任何神采的小男孩儿,站在对面男生队伍当中,冷漠地看着面前那一幕的上演。
这人确实是世界之子沈望。
花白禾的视线在触及到他的时候,脑海中自动浮现了相关的信息。
……
沈望,花白禾此生见过的人生道路最崎岖的男主角。
他出生的家庭非常糟糕,父亲是村头的老混混,平日里无事就喜欢调戏良家的小娘子,后来因为碰瓷差点败坏沈家幺小姐的名声,而被沈家的家丁几乎殴打致死。
好了之后的老混混,从此恨上了沈家。
他成日在想着怎么让这个偌大的沈府遭殃,可惜在他那稀少的脑仁想出办法之前,上天先眷顾了他。
沈家被朝廷里的臣子打成反派一-党,那案子当中,皇帝的左膀右臂,南阳王造反,引得当今圣上震怒,不敢相信自己登基来视作手足的兄弟能够背叛自己,盛怒下的他不知是不是寒了心,督促大理寺、刑部与三公彻查此案。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于是沈家就被有心人给记了进去,沈家得到消息的时候,沈家这最小的小姐正好出府,约着姐妹一块儿去城外礼佛。
那老混混听了消息,跟城中的“丐帮”兄弟们打听了消息,一路往小姐的去向追去,将城中的消息尽数说出,假装自己是来报消息的。
果不其然,沈家小姐听后,险些当场晕过去,但她回去已经来不及了。
她将身边厉害些的人都派出去打听消息,自己跟着这洗的干干净净,装作老实人的混混上了山,试图在官兵追来前躲藏起来——
当晚,混混用一碗迷-魂-药,把沈家小姐周围力气大的婆子丫鬟全部放倒,强占了这沈家小姐的身子。
他敢做敢跑,将那小娇娘一路带着上了山,等那些婆娘丫鬟醒来已经找不到她,而手脚好的脚夫又进了城打听消息,身边无人。
经过了不知多上时间,那沈家小姐认了命,跟他过起了穷苦日子。
不认又能怎么样呢?她被通缉之后,抓着了一样要去当官-妓的。
她以为这就是自己这辈子的终结了。
然而生活远远比她想的更糟糕——
几年过去,那老混混跟人赌钱输了,拿她当了,而当时她才刚刚生下沈望。
沈家小姐敌不过赌坊那些人的气力,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糟糕的男人,似乎想不通他凭什么敢卖了自己: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对,就这个眼神儿,高高在上。”
“可到了床上,你还不是得乖乖对老子张开腿?”
“沈怜啊沈怜,老子已经受够了带着你东躲xī • zàng的日子,正好,你该回到你该回的地方去了——带着你那个糟践钱的玩意儿。”
旁边赌坊的人看着他,实在难以相信他会将这样漂亮的女人拱手送出来,还连儿子都不要。
结果老混混只是揣着手一耸肩,笑着咧出自己缺掉的门牙:
“就这女人,别以为她看的过去,就是什么老实人,旁边有个穷酸书生每次路过都要跟她眉来眼去,谁知道这娃是哪家的野-种呢——毕竟老子成天不在家。”
沈家小姐气晕过去了。
等她醒来,她跟她的孩子已经卖一送一被送到了当地的花柳巷子里。
她不想失去自己唯一的孩子,为此不得不用自己的皮囊一次次得交换那些让自己的孩子能活下来的东西。
可她还是没保住这小孩儿——
因为沈望一天天的长大了。
十二岁的那天,巷子里的老鸨对沈怜说,楼里从不养没用的人,男人只有打手,女人只有娼-妓。
那一天,沈望被人打的浑身是血,看着沈怜被楼里的人拖走,十个指头在粗糙的地上磨破,拖出了长长的血痕。
等他醒来——
他已经重蹈了他母亲的覆辙,只不过他来的是寻香楼。
从小他就知道怎么样能够让自己挨打挨的少,所以哪怕他从来都冷着一张脸,身上也没多少伤,和花白禾那青青紫紫的手臂,几乎没一块好肉的样子形成了鲜明对比。
花白禾知道,这人在三日后的拍卖中,会在寻香楼中被人买走。
买他的人,会是剑阁一位试图拯救这所有可怜人,然而最终也只买得起一个的小穷逼修士。
沈望后来会去到剑阁,因为天姿出色,被剑阁的大长老林奕收为门下弟子。
他知道是谁把他带走,所以对剑阁心怀感激,剑阁的大长老有个女儿受尽宠爱,平日里行事乖张,喜欢欺负别的门派的人,欺负完就喊他处理后续,而他也毫不介意,总是帮着对方擦屁股。
好几次,剑阁与其他的门派之间共同参与活动时,都有个灵宝门的小姑娘秦唱晚,试图在他对无关人员赶尽杀绝的时候,出来拦一句:
“沈师兄……要不就算了吧……?”
沈望会沉默地看那姑娘一眼,然后——
手起,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