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溪拿着手机不动,忽然又难受起来。
唐渡问的时候语气太平淡,好像原溪交了朋友是一件无比正常的事情。
唐渡没有看出来原溪想了这么多,服务生开始传菜了。
唐渡没有骗人的是这一桌的菜的确都很适合原溪的胃口。从生病以来原溪都没有怎么好好吃过饭,在哈伦的监督下只能做到按时,但每顿都只吃很少的东西,嘴也越来越挑。
唐渡在他面前坐着,原溪就不敢吃得很少,是不想让唐渡知道他把这一年半过得很糟糕,糟糕到原溪本人都不想再去想,连唐渡终于主动靠近他,也不是很敢接受和相信,只能懦弱地一直逃避。
吃了没多久,服务生走过来上来一瓶红酒,为唐渡和原溪分别倒了一杯。
服务生退开之后,唐渡问原溪:“你是不是学会喝酒了。”
不是真正的疑问的语气,唐渡将杯子送到唇边抿了一口。
原溪端着酒杯,和唐渡手里的轻轻碰了一下。
产自勃艮第产区的罗曼尼康帝,香气和口感都拥有深刻复杂的层次,一瓶酒开掉寻常人小半套房的价格。
唐渡没有说原溪不应该喝酒,或者喝酒不对,让原溪觉得有些不适应。原溪专注着眼前的食物,他拿刀叉的姿势很优雅,也不会发出任何声音,唐渡吃东西的时候也不爱说话,他们安静但不尴尬地结束了晚餐。
餐厅里仍然没有除了他们以外的任何客人,原溪并不意外地问唐渡:你包了一整层?
唐渡说:“是的。”
可能是陈年的葡萄酒味道太好,原溪喝得多了一些,头晕脑胀,全身发热,当唐渡带站在露台上,夜风徐徐吹过来的时候他也没有觉得好些。
唐渡揽着他的肩膀,原溪抬头看着天空,好像猜到唐渡会做什么,唐渡接过了侍者递来的小提琴,给原溪拉了同当年一模一样的曲子。
琴声缓缓流淌,原溪想唐渡做的每一件事其实都很土很俗,是那种很久之前的人谈恋爱才会用的伎俩,假如唐渡真的是想和原溪谈恋爱的话,他不用做得很多,只是需要一句准确的话,给原溪提供一个简单基础的保证即可。
久而久之原溪发现唐渡也是缺乏安全感的人,用自己不擅长的方式讨好他按照一般习惯放弃了的人,去迎合大流来得到他想要的,让原溪偶尔心疼。
唐渡无法开车,因此叫了司机。等司机来的时候,两人站在餐厅楼下的喷泉旁边,唐渡问原溪:“可以跟我回家吗?”
原溪想到拉琴的那个唐渡,想到车子后座上还有一束不太新鲜但仍然好看的满天星,觉得自己喝醉了,竟然回答唐渡:哦,走吧。
车子开得慢而平稳,满天星被原溪抱在怀里,唐渡一直握着原溪的手,好像假如他放开那么几秒钟,原溪就要消失不见。
后座上空间密闭,浓郁的酒味漂浮在空气中,弥漫出温热暧昧的氛围。
汽车在别墅门前停下,司机将车子开走,唐渡接走原溪怀中的花,打开门时说:“有点沉,你抱了这么久。”
唐渡为原溪准备好了他的衣服,在主卧里面有一个单独的衣柜,当原溪在唐渡的指示下打开柜子看到那些衣服的时候,唐渡脸上表现出不抑制的期待。
原溪大半个身子钻进很深的衣柜里找衣服,唐渡则一只手撑着柜门在旁边看,原溪翻了很久也没有找到睡衣,唐渡说了句“我来吧”便附身上去。
原溪还没来得及从衣柜里退出来,被唐渡用一只手圈住了腰以防跌倒,他的另一只手在衣柜中有方向地照着,很快拿出原溪穿过一次的白色睡衣。
“找到了。”唐渡站直身子,屋顶上的灯光重新笼罩了原溪。
原溪站起来关好衣柜,回身撞到了唐渡的胸膛。
唐渡手里拿着衣服,眼神非常单纯。
“去洗澡,你身上酒味好香。”
原溪去拿他的睡衣,唐渡又不给。
他忽然皱了眉头,不放心地叮嘱原溪:“以后不要在外面喝酒。”
说完又觉得语气太强硬,很勉强地让步道:“少喝点也可以。但是最好有我。”
原溪洗完澡之后唐渡也从另一个浴室出来了,他手里拿着一条毛巾,看到原溪湿着头发便走过去将毛巾盖在了他头上,“擦一下去吹。”
唐渡说完以后眼神在原溪脖子的位置落了一下,又很快挪开。
因为他这个没有缘由的动作,原溪也看了一眼自己的锁骨,上面干干净净,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
原溪觉得唐渡变麻烦了,为了避免唐渡继续啰嗦下去,原溪把手覆盖在毛巾上,一边擦头发一边进了房间。
吹风机就放在浴室的架子上,原溪对着镜子随意地摆弄着自己的头发,视线再次落在刚才唐渡看的地方。
戒指在洗澡的时候就被原溪取下来收好了,白净突兀的锁骨平直地露在睡衣领口外,而唐渡不会知道这里原本挂着一样东西。
头发基本吹干的时候,唐渡推门进来摸了摸原溪的头发,看着镜子里的原溪说:“差不多了。”
但唐渡的手没有立刻离开,顺着原溪的头发往下摸到他的脖颈,轻轻地揉着。
唐渡只穿了浴袍,一只手撑在洗手台上,偏头看着原溪的侧脸,手指变成指尖,揉变成抚摸。
“原溪……”唐渡的声音哑了一些,因为贴得紧,原溪感觉到他的fan应,镜子里属于自己的那张脸瞬间涨红。
唐渡的吻从原溪的头发上落下来,一直在耳边流连。“你是不是不知道那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原溪意识模糊,抓在洗手台边缘的手指因为用力屈起骨节。
唐渡将这首曲子的名字告诉了他。